黑脸阿四两只散发着酒气的手掌,利索又果断的,执行着揣摩过数次的程序,一手握箭身,一手举钢刀,“唰”,电光火石间,箭簇掉落尘埃。
秦将军一动未动,伤口也没有新鲜的血液溅出。
“非常好!洗手,下一步!”总指挥的声音,在秦将军的耳旁回荡,瘦弱的不及一握的身躯,却能传递出一种镇静一种力量。
阿四再次在酒液中搓洗一下十根手指,深呼吸,运气,左手轻按住秦立生的腰前左侧,箭头的前进方向,右手掌心停在箭身正前方。
冷郎中始终含着一口烈酒,洗净的羊羔手握紧了针线,酒盆沿儿还挂着备用的针线,针是从针锥子上面卸下来的大孔针和缝衣针纳鞋底针,线,是刚刚煮熟又在烈酒中泡过的,鸡肠子。
最艰巨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林大小姐的右手掌,完全就是无意识的,主动再次去顺抚秦将军的后脑勺儿,她的全身都绷得很紧,在没有麻药的年代,硬生生把血肉之躯捅穿,将会多么痛苦啊!
尊贵的将军阁下,在林大小姐的眼里,可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人,再厉害还能不是血肉之躯了?再能耐再能忍,铁箭穿过皮肉,你能不叫一声痛?
“啊——”,这声叫,可不是出于秦将军。
是阿四,骤然发功了。
停在箭身正前方的右手掌,猛然击在将军后腰上,掌心正对准箭身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右手掌的发力,阿四的左手五根手指头也接应在了另一侧,只听“噗”的一声,铁箭尖锐的箭头儿从将军腰部左侧力透而出,阿四左手大拇指中指食指接力,捏住了箭头顺力度狠命一拽……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阿四的两只手上,只有林葱儿,听到了秦立生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她骤然响起,自己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计到,伤者吃痛时是需要在嘴里塞一个质地较软的东西的,以防伤者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林大小姐懊悔之际立刻补救,右手从后脑勺儿移到了面罩下,不由分说就把人家的薄唇启开,手腕子填到秦立生的唇齿间,说:“疼了,咬我”。
被清洗过后的芦柴棒手腕子,真心没有一两肉,真好意思送给别人吃啊?
林大小姐的注意力转回到冷郎中身上,这回儿的出血口成了两处了,冷郎中按照事先排练好的程序,提前吐掉口中含了一会儿的烈酒,然后狠狠灌了一大口新鲜酒液,对准出血口就是一喷,二喷,前后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