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想吃什么?”大小姐随口问。
林有财竟然迅速看了一眼儿子的方向,才意识到是在好声好气的问自己,便骤然手足无措了似的,讷讷道:“做——做好了,你去吃——鸡蛋羹。”
闺女昨夜里没怎么睡觉儿,老闷葫芦明白着呢,他最近明白了很多事,比如,闺女嗓子眼儿细,咽粗粮很费劲儿……
都这般体贴的老爹了,总能换来闺女一声热泪盈眶的呼叫“爹”吧?
然而,林大小姐从来就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说一点儿感动都没有是假的,但是,那张嘴跟心不配套,一开一合,秃噜出来的话就是:“给我费那心思干啥?不给来福留着?”
说完了,大小姐自己也愣了,脸上红晕漫上来,这口气肯定不是自己本尊的,没错,这是前身在表达哀怨!
深觉丢了脸面的林葱儿,先是单脚起跳走了几步,又一脸仓惶的跳回来,抓起木拐,“咯噔”去灶房。
留下同样风中凌乱的老闷葫芦,唇角翕翕。
那碗鸡蛋羹蒸的大有进步,软软滑滑还熟透了,大小姐吃了半碗留了半碗,便回屋收拾了蚊帐半成品,心急着要往稻花婶儿家去汇合。
外面,爷儿俩都在吊沙袋的横梁下嘀咕着什么呢,似乎,老闷葫芦说的是:“揉一揉……莫惹事儿……”
今儿俩人都不用早下地干活儿?林大小姐不怎么懂这些,但是,习惯了做指挥,巴掌脸板出严肃的表情,说道:“红薯——种了没有?”
上次嘱咐过让老闷葫芦在玉米田里插播秋红薯,被驳回来了,林大小姐还记着这档子事儿呢。
“比如说咱这次卖熟玉米,为啥一开始那天挣到了钱?为啥第二天就挣不到了,还平白生了许多闲气?要是咱家的红薯比别人家早收半个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别光闷着头种地,要动脑子想想,知道不?”
说教了这么几句,林大小姐大早上那股子尴尬之气便算扳回来了,很舒服的拄着拐,“咯噔咯噔”往前院家去。
俩闷葫芦注定一早上要消化理解这样高深的概念问题了,似乎,好像,说的都对啊!
“爹,要不——咱就试试?”林大牛是被卖熟玉米事件刺激严重的一位,而且到底是年轻,接受新事物比老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