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牛蓦然想起昨儿晚饭那盘子被扣到亲爹脑袋上的河虾了,忍不住挠了一下后脑勺儿,站在原地没动。
“先给我拣一件你的大褂儿来。”林葱儿又想起一件事儿:“拣布料结实的不透气的,小青河边儿有沙子小石头的没有?也挖一盆回来。”
妹妹的世界,大牛兄真心不懂,还是老实听话吧。
憨货果真拣的自己最结实的一件衣服给妹妹送到炕头儿,看见妹妹手里的针线,嘴角儿咧的很开,他以为要衣服的本意,是比照着给他缝衣服呢。
也确实,情况差不多。
当一家之主林有财,扛了撅头牵了牛回家的时候,另一只手里还抓了根树杈子,那造型,莫名熟悉。
“葱儿——给你的。”
老闷葫芦站在闺女的屋门口,一脸的老实巴交任人欺负,树杈子递进屋门内,跟土炕还隔着两米的距离。
林葱儿其实见到这个爹也很尴尬,手底下的活儿顿了顿,嗓子眼儿也发痒似的:“咳咳——放那儿吧。”
放哪儿啊?难不成大小姐得自己跳到门边儿去拿新拐?
林有财就跟马上要被杀头似的,佝偻着腰往屋里走了几步,让树杈子木拐斜倚着土炕沿儿,才同手同脚的走出去。
“哎——”,林葱儿忽然出声:“我让我哥去捞虾了,得多捞些。”
“哦——”,林有财得到救赎似的,脚底下也灵活起来。
脚步声,一轻一重的,走出了院门。
这老汉也着实可怜,被后媳妇带着娘家人揍得不轻,脸上虽说没大牛的色彩花哨,一只乌青眼还是很明显的,腿脚也一跛一跛的,手会无意识的去掐后腰。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林葱儿抓起自己的新木拐,上下左右的查看一番,新扒了皮的木棍,散发着一股子苦涩味道,通身打磨的溜光水滑,可以垫在腋下的部位,巧妙地留了一弯弧度,比之前大牛兄赠送的那只,做工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