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就觉得,春燕其实很不错,虽然工作好,学历高,可是人踏实,一点也没有看不起人的傲气。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春燕对自己,其实也算够包容了,只是自己不知足罢了。
这一天,刘阿姨接到正阳街街道办事处的电话,说他们组织了一个正阳街住户的聚会,希望刘阿姨可以参加。
于是,她又回到正阳街。
上次回来的时候,只见拆得面目全非的房子,和满街的建筑垃圾,这次回来,见所有的垃圾都清理干净了,拆下来的砖头也拉走了。
站在曾经的街口儿,居然一眼就望见了李大爷家。
刘阿姨顺着清理出来的街道慢慢走了进来,房子拆除后留下的地基犹如一块块丑陋的膏药,或大或小,或歪或斜地贴在街道两旁。
老槐树还在,街道办事处也在,可树底下打牌聊天的老邻居却不在了。
刘阿姨叹了口气,她还记得,因为一两毛钱的小胡,她曾无数次的和老邻居们吵得脸红脖子粗,吴大爷他们也无数次的因为悔棋摔棋子,拍桌子。
可如今想起来,老邻居们要是还能乐乐颠颠地聚在一起,自己吃些亏,让让人又能怎么样呢?
她用手扶着圈起老槐树的铁栏杆,这棵老槐树,她嫁过来的时候就听说它有四百岁了,张晓的爸爸曾经和她说,这棵树,是正阳街的象征。
她还记得,张晓他们小的时候,每天放学,写完作业之后,都要跑到树下玩耍,直到天黑了,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饭。
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正阳街上还没有这么多住户儿。这周围还是一片庄稼地,每到秋收的时候,由于老槐树这里地势平坦又宽敞,都会有人在这里晾晒庄稼。
正阳街的老邻居才真叫邻居呢,谁家晾晒了花生都是尽着大伙儿随便吃的。用他们的话说:“自己种自己收的东西,管够。”
一点不像她现在住的小区,人与人之间的界线感十足,即使脸上笑眯眯地聊着天,可心里头想着什么谁又知道呢?
可是现在,老槐树还在,正阳街却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你也是回来参加聚会,顺便看看这棵老树的?”有人在她身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