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这段时间以来,都紧绷着神经。”
“就让大伙今日都好生歇息。”
“问斩之事,于明日开始。”
听了这话,纪纲自然没什么意见。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别说将士了,就他身为执行者,都累的够呛。
“诺!!”
“臣,谢王爷垂青。”
朱高煦点了点头,冲其摆了摆手,道:
“行了。”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好生的休息、休息。”
收到命令。
纪纲未再多言半分,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大步流星往院外走去。
于此同时。
待到命令下达。
汉王爷要大开杀戒!
这个关于明日问斩,于这些年在西江之地作威作福,结党营私官员的消息,亦是于临川府城不胫而走。
翌日。
热闹充满烟火气息的临川府城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压抑和寂静。
街道上做生意的小贩也好,为商开铺面的也好,一行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今日近乎整个临川府城未有营业处。
不过虽未营业。
但府城街道上的百姓却是不见少。
且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静静的站在街道两旁,侧着身子目光不约而同汇聚看向临川府衙方向。
不时同身边人议论、低声怯语。
当啷,当啷。
恰在这时。
一道急促且刺耳的锣鼓声音响起。
街道上议论纷纷声音,骤然间消失不见,所有人噤声,聚精会神的看向发出声响的位置。
走在前面开路的乃是府衙衙役敲着铜锣,紧随其后的则是一支浩大的囚车队伍,缓缓从府衙中开了出来,囚车的两旁则是站着一个个身着暗黑色盔甲、腰间别着大刀,左手拿着长枪的大明将士,而在大明将士队伍中,不时还穿插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见着开过来的囚车。
那些个原本离街道相近的百姓,皆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尽可能的为囚车让出更为宽阔道路来。
“现有,西江临川府城知同段礼!”
“通判刘万!”
“西江南昌府城知同.”
“.”
“欺压百姓、官商勾结、上下串通一气贪赃枉法、贪腐残民,中饱私囊。”
“致使整个西江各地,乌烟瘴气百姓受苦。”
“罔顾皇恩,罪无可赦”
“汉王爷明察秋毫!”
“对这些个乱臣贼子,欺压百姓的恶商、官吏明正典刑,开刀问斩。”
“以儆效尤!”
囚车边。
穿插于将士中的锦衣卫,扯着嗓子大喊,述说着一众囚车中官员、以及各地参与此事贾商的各种罪状,同时不时歌颂着朱高煦的丰功伟绩。
随着一个个官员的罪状被公之于众。
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神情中无一不是带着快意和恨意,对着被束缚于囚车中沦为阶下囚的官员咬牙切齿怒骂,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和怒意。
原本安静的街道,瞬间爆发出震撼天际的畅快欢呼声。
“好!”
一个好字,在充斥天际回荡,亦在人心中回荡。
天下百姓,虽读书不多,甚至很多人大字不识几个,被称之为愚民。
但却不是傻子。
对于朝廷、乃至国家。
他们算是看的最为清楚的人。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们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看到清楚,也心中有数。
只不过他们怕惹祸上身不敢说而已。
但如若给他们机会,权力,让他们表达内心中最真实的情感,他们会用最为朴实无华的言语,将事情给说的一清二楚。
“打死他们!”
骤然间。
拥挤的人群中,不知何人喊出。
位于两旁的百姓,更是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烂菜叶和臭鸡蛋、臭泥土,冲着那一个个慢腾腾行驶的囚车扔了过去。
顷刻间,无数的烂菜叶和臭鸡蛋、臭泥土,落在囚车上方。
劈里啪啦的响声骤然响起。
烂菜叶和臭鸡蛋、臭泥土,透过囚车的缝隙,狠狠的招呼的到,被困于囚车中带着手脚镣铐的犯人身上。
一时之间。
将囚车中的犯人给砸的痛呼,致使囚车中的犯人,还没到问斩的地方,就已经变的鼻青脸肿。
甚至就连护卫在囚车旁,维护秩序的将士和锦衣卫,都有不少人被波及到,被吓得狼狈躲闪,怕自己被砸到。
“幸亏咱们没有跟着囚车走!”
“不然的话.”
“怕是咱们整不好,稍不留神都会被波及到。”
身处于队伍最后方的刘峰,见着此情此景,咧了咧嘴感慨道。
“群情激愤!”
“罪有应得!”
听着感慨,朱高煦一声冷哼,简明扼要的说道。
言罢。
见着眼前情况,朱高煦亦是不禁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
此间事情,在这个古老的国度中,眼前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亦不会是最后一次。
随即,他深吸了几口大气,一声长叹轻声低喃:
“哎”
“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
“古往今来,恒古不变。”
“不论哪个朝代,何时何地,皆是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人性,都是凡人,七情六欲谁都无法改变。”
“能做的,只能是尽可能.让百姓能够安稳一些吧!!”
跟在其身侧的纪纲和刘峰,待听见朱高煦轻叹之语,两人面色不禁变了变,下意识彼此对望了彼此一眼,而后一脸惊疑不定的看向发出感慨的朱高煦。
短暂的沉默了片刻,两人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略有所感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与此同时。
随着囚车的缓缓前进。
不多时。
囚车总算是历经千帆,来到临川府城专门用来行刑的刑台前方。
一个个被砸的鼻青脸肿的囚犯,亦是被将士们像抓猪仔一样,拖拽了出来,扔在刑台前方,列队等待着验明正身行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