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宋筠漠然?离去,眼底含着无穷的薄凉。
蒲儿走上前,欠欠身子,“贵人,奴家已安排薛儿去往二殿下的轿子。”
宋筠“嗯”一声,“无论?使出什么?解数,都要让宋致带着你说的女?子回府。”
“奴家明白。”
这个薛儿,也就是今日?出师的新人,是蒲儿一手培养的眼线,专为?宋致准备的。
夜如泼墨,宋致半垂着一双醉眼,由人搀扶着走向轿子。
薛儿站在轿前,盈盈屈膝,“殿下。”
宋致瞥一眼,笑道:“薛儿姑娘怎么?在此?”
薛儿含情脉脉道:“不?是殿下叫奴家来这里等候吗?难道是奴家会错意了?”
宋致四下看看,问道:“你们雅荟楼的姑娘,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薛儿翘唇,“殿下心知肚明,就别拿奴家取笑了。为?妓者,谁不?想寻个靠山,免受欺凌呢。”
女?子的话倒是直白,宋致笑道:“家中妻妾不?和?,薛儿姑娘就别掺和?进去了,你暂且在此,也无人敢动你。”
话已至此,薛儿不?敢再得寸进尺,只?要能近得他身,还怕套不?到话么?,“那奴家可?就是殿下的人了。”
宋致笑着坐上轿,轿帘落下时?,露出一抹不?屑。想做他枕边人的多了去,一个落入风尘的妓子算的了什么?,即便是清倌,也没有清誉可?言。
提起清誉,他靠在轿壁上呵笑,自己明媒正娶的发妻也没有啊。
算算日?子,今晚又要去正殿了。不?过如今于家势力?逐渐冰消,他连应付那个冷清的女?子都懒得应付。
回到府邸,宋致由侍女?若锦引路,去往了于轩丽那边。
一路上,若锦都在小声嘀咕侍妾孙池雪的不?是,说她爬到了女?主子的头上撒野。
宋致没往心里去,在争宠这事儿上,谁让于轩丽不?知道争取。难道他堂堂皇子,还要屈尊不?成?在世家后院,不?就是谁得宠,谁嚣张么?。
诺达的正室寝殿,只?有东卧燃着一盏烛灯,清清凉凉,亦如她这个人。
宋致不?喜萧条,命人将灯火点亮,旋即走入卧房。
烛台前,身着素白寝裙的淡雅女?子正捧着绣棚穿针引线,听见动静抬起眸,黛眉微微一拧,“殿下怎么?来了?”
将她的不?耐看在眼里,宋致不?解,她可?知不?争宠的后果?如今于家大不?如前,连她爹都要对自己点头哈腰,她哪来的底气维持清冷?
不?过面上,宋致还是笑呵呵的,“见相公回来,怎么?不?过来?”
相公?
于轩丽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谁家的相公会在醉酒后,一遍遍掀开妻子的旧疤,提醒她,她是个被悍匪毁了清白的女?人?
但骑虎难下,于轩丽走过去,环了一下他的腰身,“殿下忙碌一日?,想是累了,妾身这就让人去备浴汤,殿下沐浴后早点歇下。”
如此糊弄的皇子妃,只?怕就她一人了。宋致泛起冷笑,也懒得虚与?委蛇,“不?用?了,我只?是过来坐坐,一会儿就走。”
他说到做到,尬聊了几句,带着气儿离开,直接去了孙池雪的院子,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都比她有趣多了。
于轩丽坐在妆台前,取下鬓上的发簪,一一放在妆奁里。耳边传来若锦的抱怨声,“娘娘再这样,那侍妾都要骑到您头上了。”
于轩丽置若罔闻,冷暖自知的事儿,她不?愿与?人多言。等若锦离开,她独自做在桌前,思量起前阵子从宋致书房偶然?听到的对话。
“殿下已除掉了四皇子,如今三皇子又下落不?明,只?剩下一个无实权的大皇子,卑职先提前祝贺殿下得偿所愿了。”
那句“除掉四皇子”一直在脑海里徘徊,于轩丽支颐,若是这件事让圣上知道,宋致将万劫不?复吧。
虎毒不?食子,抡起心狠,圣上不?及宋致啊。
烛火燃烬时?,天际泛起微光,天明了。
雅荟楼的雅间内,容绵揉着眼皮从床上爬起来,感?觉头重?脚轻,刚好不?远处有个铜镜,镜中女?子穿了一件粉白色寝裙,衬得身段婀娜,只?是......
容绵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铜镜前,吓得差点叫出声。
“咯吱。”
房门被推开,蒲儿捧着新衣裳走进来,“姑娘醒了。”
容绵抓住蒲儿手臂,“是姐姐帮我换的衣裙吗?”
蒲儿点点头,调侃道:“要不?然?呢?难不?成让贵人亲自动手?”
昨晚贵人将容绵抱回来,就将她传进屋子伺候了,说起来,与?风流恩客打交道多了,早就忘记正人君子是何模样,昨晚的贵人算是让她领略到了。
容绵抚抚胸口,为?了掩饰窘迫,将衣裳接过来,催促道:“姐姐快出去,我要更衣。”
蒲儿抿嘴偷笑,施施然?地离开。
容绵抖开衣衫准备更换,可?当她低头解开系带时?,发现锁骨下一片红痕。
眼前浮现一帧帧画面,昨晚她喝多了,被宋筠压在地上欺负......
小娘子气得差点跳脚,搓揉起衣衫发泄。
隔壁雅间,宋筠一夜未眠,还在与?柳时?易等人讨论?朝中事。得知老皇帝将宋屹禁足在宫中时?,宋筠冷笑,“父皇虽病着,却没有糊涂,这个时?候卸了宋屹全部职务,只?会让宋致如日?中天。”
柳时?易为?众人沏茶,郑重?问道:“殿下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