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远飞(上)(1 / 2)

陈伯之年前上书,提议开泰州白塔河通长江,筑高邮湖堤,作为漕船躲避狂风恶浪的停船处。以兼任户部尚书的梁阁老、礼部尚书窦阁老为首的一批朝臣纷纷反对,觉得这些年朝廷用于河道花费巨大,国库已是强弩之末,不堪重负,如今会通河已成,则白塔河可缓两年再开。皇上留中不发,陈伯之次进京面圣,就是希望能得到皇上的支持。乍听皇上说出这样的话来,陈伯之又惊又喜。

“皇上,”他跪在地上,“臣定当好好开凿白塔河,尽早筑成高邮河堤。”

“所以朕让你别在这些小事上磨叽,”皇上抚了抚额头,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明天我会召见几位阁老,讨论白塔河之事,你也列席。回去以后好好写个章程,到时候梁阁老或是窦阁老问起,你要答得上来才是。”

“皇上放心,臣当尽心尽力准备。”陈伯之激动地给皇上磕了个头。

皇上点了点头,端起茶盅来喝了一口。

陈伯之知道,皇上的话已经说完了,端茶就是让他们退下的时候了。可儿子的事却……再提,未免给人心胸狭窄之感,不提,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一时间,他有些犹豫起来。

谁知道一旁的徐令宜跪了下去。

“皇上,臣回去后就把银子送到陈大人的寓所。”他说着,迟疑道,“只是还有一事,恳请皇上恩准!”

徐令宜并不是个喜欢挑事的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按道理他是面子也挣了,里子也有了……

皇上有些意外,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性子!”

“徐嗣谨儿出生的时候,正值徐嗣谆搬到外院,”徐令宜含蓄地道,“谨哥儿可以说从小就是在太夫人膝下长大的。几个孙子里,最喜欢他。多少也养成了他疾恶如仇、行事鲁莽的性子。承蒙皇上厚爱,封了他一个都指挥使。我想送谨哥儿去广东。让他吃点苦头,收敛收敛性子,趁机跟着广东总兵许礼许大人学些弓马骑射的真本领,不负皇上的厚爱。请皇上恩准!”说着,伏在了地上。

皇上很惊讶,随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好你个徐令宜,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啊!

徐家和陈家结怨,他偏向徐家,只让赔了一千两银子完事。陈伯之心中肯定不快。徐令宜先是承诺立刻把银子送到陈家去,然后又主动提出把儿子丢到广东那种穷山恶水之地去收敛性子,在外人眼里,徐家又是赔银子,又是儿子被贬,陈家在此事上占尽了上风。别说是陈伯之了,就是他,也要感念徐令宜心胸开阔,教子严厉。可知道的人却不免暗暗好笑。那许礼是什么人?是徐令宜西征时的把总,是徐令宜的老部属,时至今日,每年到燕京朝见都会上门给徐令宜问安。这些年广东也屡受倭寇惊扰,现在有了何承碧镇守福建,日后清剿广东倭寇,朝廷就更有把握。一旦派兵广东,有许礼照顾,徐嗣谨的军功飞也飞不掉。有了军功,西山大营的都指挥使、南京总兵,不过是时间的事。

想到这里,他朝陈伯之望去。

陈伯之满脸惊讶,显然被徐令宜的这个举动打得有点昏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