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半卧在炕头的迎枕上,侧头就可以透过玻璃窗户看见猫着腰在屋前拔兰草的丫鬟、婆子们。
她想到太夫人一番兴师动众,脸色绯红,讪讪然转移了话题,问站在一旁的徐嗣谆:“明天还要去庙里吗?”
徐嗣谆道:“师傅说,可以不去。可我想去!”
母子天性,是割不断的血亲。
十一娘点头,柔声道:“那你下去歇了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
徐嗣谆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刚出了十一娘的院子,有小丫鬟跑过来:“四少爷,四少爷,陶妈妈让我过来问您,您今天还去念恩堂祭拜吗?”
徐嗣谆认出这小丫鬟是陶妈妈身边的,道:“我正要去呢!”
小丫鬟就在前面带路,去了元娘的故居。
元娘生前的内室东面墙上挂着一张元娘的半身影。
徐嗣谆上前行了礼,敬了香,陶妈妈请他到次间临窗的大炕上坐下,亲手斟了茶。
“妈妈也坐下来说话吧!”徐嗣谆客气地道,“娘的旧居,多亏妈妈照应。”
陶妈妈并不坐下,立在徐嗣谆的面前,恭敬地道:“这原是我份内的事。”说话间,看徐嗣谆的眼睛已微湿,犹豫半晌,才低声道:“四少爷比前两个月又长高了些!”很是感慨。
徐嗣谆笑道:“赵先生让我每天早上起来要绕着后罩房的小院子走十圈。”说着,他高兴地跳下炕,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妈妈,你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有力气了?”
陶妈妈想着要是元娘在,看见徐嗣谆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高兴。眼角湿润起来,连连点头:“比以前有力气,比以前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