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一直有些紧绷的身子就渐渐松懈下来。
她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强露出一个欢笑:“看我,又在夫人面前胡说了。如今有新人要进门了,侯爷以后子嗣只会越来越旺。我倒说起以前的一些旧事来,惹得夫人不高兴。”然后蹲下去给十一娘四平八稳地行了个福礼,“夫人,那我先走了。等五少爷试过衣裳再说。”
十一娘心里冒出一千个困惑,可都不及秦姨娘话里透露出真正意图让她心惊。
她的笑容渐渐敛了去,表情显得有些端肃起来。待秦姨娘告辞时,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姨娘就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慢腾腾地退了下去。
十一娘望着轻轻晃动的软帘神色凝重,半晌无语。
秦姨娘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暗示自己吗?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气氛压抑得窒人。
琥珀不由咬了咬唇,上前几步,低声道:“夫人,您看,要不要给那杨氏用些汤药……”
“想都不要想。”十一娘转头望着她,目光剑尖般的闪烁着寒光,“杨氏乃太后侄女,皇上所赐,牵扯到庙堂之争。切不可自作主张、随意行事。”她说着不由冷冷一笑。先有乔莲房,后有秦榴宝,不知道等会还会跳出什么人来。又想着琥珀一向是左臂右膀,如果不把她说通了,说不定会因此被人利用,就压低了声音:“这个家侯爷说了算。侯爷要宠她,就是没有子嗣,也能在善堂里抱一个回来养在她名下;侯爷不宠她,就算是有子嗣,也能把孩子养到外院去与她不相认。你是我身边的人,可千万不能糊涂。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琥珀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夫人放心,我知道了。以后没有夫人的话,我什么也不会做的。不仅如此,还会约束下面的丫鬟、婆子。决不会给夫人惹出什么事端来,让人做了把柄。”
十一娘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她几句,文姨娘来了。
她嘴角不由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吩咐小丫鬟:“让她进来吧!”
“夫人,”文姨娘笑着上前给她行了礼,然后把手里的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放到了炕桌上,“你看看,这梳篦、抿刷怎样?”
琥珀上前开了匣子。
竹篦、木栉、牙梳、角梳、菱花镜一一俱全,而且雕工细做,或者华美或雅致,十分精致。特别是那菱花镜,宝蓝色底的珐琅花鸟彩绘,色彩艳丽,镜面打磨的光可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