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不算大,高约五六十公分,台子左边放着一台钢琴,约莫占据了舞台的五分之一。
文诗月站在台子中间,朝下面的大小观众们笑着一鞠躬,在掌声中架着小提琴,准备。
掌声戛然而止,悠扬的《化蝶》前奏如一阵夏日凉爽的清风幻化出一对无形的蝴蝶,在空中凄美婉转,流淌进在座每一位听众的耳中。
而沉静在这段故事里的演奏者和听众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进门处那高大英俊的男人立在人群后面。
他一手抄兜一手捏着手机,一瞬不瞬地望着台上的文诗月,唇角上扬,眸底盛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
李且上午出完任务,一直拖到下午才能离队。
他昨天答应了要来看杜慧景来着,知道今天有表演。他洗了个战斗澡,驱车开往养老院,停好车目标直奔礼堂。
倒是万万没想到,在台上表演的竟然是已经出差回来了的文诗月。
姑娘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短裤,扎着高马尾。
杏眸微阖,遮住了她总是澄澈似水的眼瞳,翘鼻红唇都沉静。皮肤太白,站在台上比披在钢琴身上的那抹斜阳还要明亮。
还真是青春美好到像是在校的学生,让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她。
像却又不完全像。
一曲终,掌声雷动,久久不散。
文诗月睁开眼睛,绽开笑容,露出甜美的酒窝。搁下小提琴拎在手里,朝台下的观众们鞠躬致谢。
她站直身子朝台下扫了一眼,在某处蓦然停住,澄澈的眼眸猛然瞪大了一圈,在巴掌大小的脸上格外打眼。
站在最后面那个看着她的,穿着白T,黑裤,宽肩腿长,也在为她鼓掌的男人。
不是,李且,吗?
两人隔着一众人头与目光隔空相望,视线碰撞,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这也让她倏然之间想起了当年那个差不多的场景。
那是在学校的礼堂,她在台上偷看他,他在台下看过来。
明明知道他不是看她,但她还是很开心。
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完成表演。
时至今日,他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的表演。
只可惜,这一晚就晚了快十年。
文诗月眨了眨眼,人还杵在那儿没消失,还真是他。
她移开视线,看向大家,心里明显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由,由我跟雷老师一起为大家演奏一首曲子。”文诗月说着又不自觉地瞄了眼李且,正中他的眼里,她立马收回目光,却吃了个螺丝,“请由,由请雷老师。”
文诗月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不自然,可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内心一个劲儿地提醒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在下面就在下面呗,有什么好紧张的。
结果由请了半天,雷老师也没出现,主持人跑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文诗月说:“雷老师突然肚子痛去医院了,要不你自己来。”
“这也行?”文诗月蹲在台侧,看向面色为难的主持人。
“确实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那……好吧。”
李且瞧这情况,将手机揣回兜里,走到摄像跟前,礼貌询问:“打扰一下,你知道雷老师用的什么乐器?”
摄像莫名其妙的扭头,看到李且的时候蓦地愣了一下,才说:“钢琴。”
李且道了声谢,便迈着大步朝舞台走了过去。
文诗月点点头,虽然这不是什么多么正式的场合,但好歹也是一个主题活动。
在这一双双期盼和疑惑的目光和交头接耳声中和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多少还是有点儿尴尬。
而且,那边还有渝江日报和艺术宫的全程摄录呢。
她正准备说话,就看到已经走近的李且,人长腿一抬,直接一脚就跨上了舞台。
文诗月下意识的后退,让地上的线给绊住了脚,人有些重心不稳往一边倾。
胳膊被突如其来的大手抓住,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半面宽阔而坚硬的胸膛。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少了烟草味,多了丝宜人的木质清香。
也就是两三秒的瞬间,台下的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
文诗月听到李且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心点儿。”
她的胳膊还被李且一把握住,男人干燥的手心像是火柴擦燃了她的肌肤,温度升高。
他这吐纳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让她背脊攀上了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