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承恩殿。
满殿的宫人内侍都被赶了出去,正殿之中,只有高台之上宝座之中、一身常服正装的太子妃,和规规矩矩站在她侧后方的甘蓝。
太子妃萧瑟地坐在上首,如木胎泥塑,一动不动。
她唯一的儿子请启蒙的老师,她只头一天晚上才知道此事,也才被告知此人背景,竟然拉拉杂杂又联系到了那个至今尚未承宠、却又在太子身边稳稳站住了的王氏身上。
和恪也在她那里。
听说和恪也要请专门的老师授课,那个人却是先定王的外孙女……还要和恪借着永宁公主的手,出宫与那老师先见一见看看彼此有无师徒缘分……
这样隆重。
甚至比她的陶哥儿还要隆重。
而自己,若是想要陶哥儿顺顺当当地长大,顺顺当当地继承那把椅子,就必须当一个通透大度的主母,什么都不能计较,什么都不能伸手。
不能招了太子忌惮。
也不能,招了皇上和皇后的不喜。
还不能得罪了太多嫔御,逼得她们使出腌臜手段来对付自己和陶哥儿。
这条路,就像是竹青说的,本就有这么摧残心肺。
太子妃坐了很久,直到整个人都凉透了,才身子微晃,倒了下去!
甘蓝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张大了嘴却又不敢喊,只得硬撑着膝行过去,一把抱住太子妃,呜呜地小声哭起来:
“娘娘,娘娘,您有什么委屈,您得说啊,您不能憋着,会憋坏的……”
“我不委屈。”太子妃的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只是高兴得走了困,晨起疲乏……”
说着,竟勉强笑了笑,续道,“叫人罢,我怕是有些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