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峭山是个无风日,江闲和莫御在城门下摆了一局棋,云萃在一旁不解其意的看着他们黑白子相争。
向昀早已上了马车,正在捧书闲看,马车帘被张檐挑开,一手倚着车看着城门口:“向姑娘,这可是你自小生活的地方,看你的样子,竟无半分不舍。”
“人这一生,能长久待着的唯有一城,其余皆是山,或载着乡愁,或凝着不甘,或沉着屈辱,或嵌着向往,或烙着征服,或——。”
实在太多,不必一一列举。
向昀换了一句适合结尾的话:“一座一座地越过去,不因一山长驻,却因一城沦陷。”
张檐听了她长篇大论,许久才拽了其中的线头出来:“这里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座山,偶尔攀一攀即可,向姑娘,是要去你的城了?”
向昀静静一笑,并未答话,继续俯首看着未完的篇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檐也没有打扰,只是将目光落在不远处,越钦和栖乐垂身立在枫树旁。
越钦探了一下栖乐的手背,一阵凉意卷入肌肤,索性握着她的手,扣入他的青色长氅中暖着。
栖乐看着镌刻在城门上的峭山二字,熹平国除开燕都外的十二城,竟有八处已经去过,还有四处未去。
灵山曾是他们三年通信的周转之地,且算去过。
奇山是改尘阁所在,他们成婚以来,奔波各地,临窗视人间,本就在改尘,一切不平付烟水东流。
情山是熹平国初定的最后一站,辗转探寻,已经窥得当年模样。
法山在心,不拘于法,又不越于法,不偏不倚,他们所走之路,便是律法中大治。
栖乐歪头靠着越钦的肩膀:“越钦,等有空,我们去奇山看看吧。”
“你想见延暮就直说,还绕这么一大圈子。”
且不论延暮往后会不会待在奇山,某人那突来的醋意倒是比冬风来得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