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大吃一惊。
原来固州刺史公子卜屠玉送的那包金银,是被周典送给了鹿将军,怪不得初来乍到时,没人刁难自己。
王都统看似是名粗鲁莽汉,竟然从旁枝末节中看到这么多纰漏,那更为细心的老孟呢?鹿将军呢?
大家都不傻,全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唯独他,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李桃歌拱拱手,略带歉意说道:“王都统,关于我的家世,确实有难言之隐,没有如实禀明,还望大人见谅。”
王宝摆摆手,“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想说就不说,只要不是大周和东花的细作,其它的无所谓,即便是新上任李相的儿子,在我眼里,都与你无关,你,小桃子,仅仅是锐字营里的臭丘八。”
“李相?”李桃歌蹙起眉头。
王宝瞥了他一眼,“没听说吗?新上任的尚书右仆射,乃是琅琊李家家主李白垚,上任相国李季同的独子,父子两相,亘古未有,真是泼天的富贵。听闻李相玉质金相,风流倜傥,曾是大宁第一美人,从这点评来看,跟你这标致小子有相似神韵,若不是李相只育有一女,真怀疑你就是他的儿子。”
自己的老爹,成为大宁宰相了?
李桃歌顿时脑袋发晕。
鹿将军那天大帐召见时,倒是提过圣人想填补尚书右仆射的空缺,大冢宰萧文睿,刑部尚书黄雍,还有自己老爹,都有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不到十天,居然已经任命。
三人里,萧文睿资历最深,桃李遍天下,最有希望问鼎右相,刑部尚书黄雍背靠八大家族之一的幽州黄家,女儿是圣人嫔妃,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这两人竟然都没拜相,反倒是自己老爹独占鳌头。
见到李桃歌神游九天,眉心逐渐浮现出凝重神色,王宝诧异道:“你该不会是李氏相府的族人吧?”
七姓八望中,琅琊李氏深受老天眷顾,族人个个聪慧玲珑,似乎老天爷见不得李家独享宠溺,人丁极其稀薄,寿命也不长久,旁系亦是如此,大部分独子或独女,很难有香火鼎盛的一脉,开枝散叶数百年,族人全部凑起来,还不如新晋门阀柴家兴盛。
李桃歌呢喃道:“是李氏族人,又不是李氏族人,我娘跟了姓李的权贵,到死都没捞到一个名分,我只不过是族人唾弃的私生子,不知道算不算李氏一脉。”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