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飘下的雪絮被匆匆赶来的风吹散,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雪,抹去了天地之间的分割线。
在一片灰白中响来一阵清脆的铜铃,稀疏的车队因为吊儿郎当的步伐而显得萧条不堪。
干冷的空气猝不及防的窜进王实的鼻腔里,一时间竟能酸的眼泪都掉下来。
一旁身着铠甲的老兵顺势拍了拍王实的肩头:“想家了?唉……真是造孽啊,这年纪轻轻竟要遭这般罪。”
“嘶……说什么呢?!”另一个老兵眯着眼不满的斜了王实一眼。
“左右驻守十年便回去了,那位呢?”说着,下巴朝着前方唯一的马车扬了扬。
“还说是最受宠的郡主呢?连个侍卫丫鬟都没有。就靠着两个年老的嬷嬷伺候,还不知是谁照顾谁呢?”
王实下意识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马车,原本华贵金灿的门帘在长时间的磨砺后竟有了褪色的迹象。正想要收回目光,寒风却好像一个不被重视的孩子一样,顽皮的直袭所有人的面门。
车夫被冷冽的风刺的睁不开眼,拉缰绳的手劲儿不禁重了些,激的手下的马儿也是一个踉跄。
门帘忽然轻微的抖动,一个人影坠了出来。
像是玉佩掉进雪堆一般的寂静无声,嫁衣像一朵明艳的芍药开在苍茫的雪地里,唯独芍药身下渐渐蔓延出的血红刺痛了王实的眼。
突如其来的狂风引起了一些骚动,竟无人注意到马车的动静,王实不知是因为寒冷而僵了身子,还是不敢相信他眼中的一切,他明明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倏然,终于有人看到了雪地里突兀的一片红,随即一声嘶吼响彻天际。
“郡主薨逝——”
原本呼啸着的凌冽寒风静了下来,如同在场的众人一般六神无主。
刹那间,人们仿佛突破了时间静止的屏障,呼喊声,雀跃声,哀恸声,混杂交错。
天地间只剩下雪花一如既往的飘落,那天深夜里落的也是这样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