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暖暖还呼呼大睡呢,忽然被一阵大力摇晃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地震了么?”
宫婢沉声道:“县主,不是地震了,是该起床了。”
沈暖暖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都要疯了:“现在就起床?这外面的天还黑乎乎呢。我在家都是过了辰时才起。”
宫婢丝毫不留情,直接将被子收走。
“县主,您那是在家,现在是在慈安宫。卯时给太后请安问好是规矩。您还要梳洗打扮,就必须提前半个时辰起来。”
卯时请安?
太后你是变态吧。你岁数大了觉少睡不着,就也不让别人睡觉。为什么非要卯时请安?你是怕活不到辰时,收不到这个问安么?
一肚子起床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任由宫婢给自己穿衣服,自己胡乱的洗了脸,又被宫婢按在梳妆台前梳头。
沈暖暖平时都是简简单单地发誓,干净利落就好。但宫婢却说那不符合皇家规矩,发式必须繁琐,还用很多假发包,就为将发髻撑的高一些。
沈暖暖困的要死,坐着闭目小憩,任由宫婢发挥。终于,宫婢说好了,让她睁开眼睛看看。
沈暖暖打着哈气,睁开眼睛往铜镜里一看,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妈啊,这还是她的脑袋么?发髻弄的半尺来高,层层叠叠的堆上去,就跟一条大粗蛇盘在脑袋上似的。和美观不搭边就算了,还有好几斤重,脖子动一下都酸得很。
“你确定,这是宫廷制式的发髻?”
宫婢很专业地道:“这叫灵蛇髻,是象征身份和地位的一种发髻。现在还没有插簪子,等插上簪子,就特别的雍容华贵,尽显皇家威仪。”
然后另一个宫婢就端来了头饰,整整五对筷子粗,筷子长的金簪。从脑后一直插到头顶,两两呼应全插完,就好像一个大蜈蚣似的。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重量又增加了快一倍。
以前出席宫宴,确实看到那些皇妃贵妃有这样打扮的,当时就觉得浮夸,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现在才知道,雍容华贵的代价有多大。
头发梳完,又上妆容。
扑粉,画眉,贴花钿,咬口脂。宫婢还要给上红脸蛋,遭到沈暖暖的强烈拒绝。
“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给太后请安不。去晚了不礼貌,不礼貌。”
沈暖暖提着裙子一溜小跑出去房间。天还雾蒙蒙的黑着,秋天的早上很凉,沈暖暖冷得直接打个哆嗦,差点原路返回了。
硬着头皮往太后的正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见邺景州已经在那站着了。单薄、孤单且倔强的侧影,看得人莫名心疼。
邺景州听见声音转头,看到沈暖暖顶着个巨大发髻摇摇晃晃的走过来,眉心皱起,迎过去几步。
“发髻很重吧?”
沈暖暖努力挑眉往上看一眼,生无可恋:“很重,我根本不敢乱动。怕一个不小心,脖子都压断了。皇家儿媳妇,真不是好当的。”
邺景州很是抱歉,抬手就要将那些簪子拔掉:“头饰太多了,我拔掉几个。”
沈暖暖立刻后退一步:“别,别拔掉,都是纯金的挺老贵。倒是你,身体还有内伤,我不是说你得卧床休息几天呢,你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
沈暖暖越是这样懂事,邺景州越是心疼。她原本大可不必如此,是因为自己,才来遭这些。
“我还好,你的药很管用,已经基本无碍事。走吧,进去给祖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