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厉脸色瞬间变了。
卫泽言一眼瞧见他的脸色,便觉不好。
他立刻应了俞厉方才之命。
“王不要担心,我现在立刻过去... ...”
话音未落,便被虞城王打断了。
“你不必去了,我亲自去!”
言罢,立刻点兵点将,亲自带着人前去杨城支援。
卫泽言一阵头晕目眩。
今次与朝廷的战事并非紧急,但若是紧急,他想这位王也会先顾着自己的妹妹吧?
毕竟在他眼里,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胞妹最为重要... ....
但,这又岂是一个要成为开国皇帝的人,该有的作为?
卫泽言按不住俞厉,只能眼看着俞厉飞驰而去。
杨城在望,一切稳如平日。
俞厉疾驰而来的时候,城墙都已修补大半,而对面的勉军将领付戚重伤,一时半会没有了再战之意。
俞厉大松了口气,进了城便直接寻了妹妹。
彼时俞姝正在看望受伤的士兵,看到俞厉来了大吃一惊。
“哥哥怎么突然到了?!”
俞厉也急着前去瞧了她,见她处处稳妥,再没受半点伤,除了眼睛上又覆起了丝带。
俞厉已经听说她联手朝廷击退勉军的事情了,忍不住笑道。
“我的阿姝就是不一般,一出手便救杨城于危机!不过可把我吓到了!”
他说着,叫了妹妹寻一安稳地方说话,忍不住问她。
“你怎么突然从别院出来了?病都养好了吗?我以为少说也要到明年开春,天暖起来,你才能好利索。”
俞厉很担心,俞姝同他笑笑,说没事了。
“养了这么久,早就好了,只是平日犯懒不愿见人罢了。”
她说到这里,神色严肃了几分。
“这一次,我本也没想出来。但听闻哥哥竟然没有将领可用。说起来,调贺激对战勉军便十分不适合,他毕竟是袁王旧部,对勉军难下狠手。”
说起这个,俞厉也头疼。
原本是用贺激对战朝廷兵马的,但是贺激深恨朝廷杀了袁王,用兵过于猛烈。
力道太重也会有反噬,所以才打发他镇守王都虞城。
俞厉叹气,“若不是没人了,我何至于此?”
俞姝越发严肃了神情。
“那哥哥就不想着化解之办法?哥哥手里城池有限,尚不觉得,以后地域扩展,总要应对。”
这件事的根源还是袁王旧部太过抱团,又对朝廷深恶痛绝,那些投诚的朝廷兵将他们很难接受。
而俞厉就是靠袁王旧部起家,他们亦信服他,若是伤了这些人的心,一来俞厉下不去狠手,二来也怕损伤了根基。
可袁王旧部这般下去,十分不利于俞厉继续大踏步地向前。
这事俞厉同麾下幕僚军师也都商议过,但暂时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俞厉叹气,“此事要想处置妥当,还需一个契机,再议吧。”
他这般说了,俞姝也知他为难,便一时没有再提。
两兄妹说起了杨城此次的守卫战。
俞厉不由问,“是穆行州带兵吗?他不是也被埋伏炸/弹所伤?”
话音落地,俞姝微微顿了顿。
房中有冷泠之气盘旋。
俞姝说不是,“领战的是詹司柏。”
“谁?!”
俞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阿姝,你说是谁?!”
俞姝不知哥哥怎么如此惊讶,又说了一遍,声音闷得厉害。
“是定国公詹五爷。”
说了两遍,俞厉还是震惊的不行。
他禁不住脱口,“怎么可能?!”
俞姝皱眉,看向哥哥。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是一直都在朝廷吗?”
她问了,俞厉支吾了一下。
三年了,妹妹不想提,他也不想说。
妹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晓得詹司柏早就在招安失败那日,离开了朝廷。
这些年朝廷不过是为了稳定军民之心,假称定国公还在朝廷罢了。
实际上,俞厉知道他早就离开,还晓得他一直在找妹妹,并且带着暮哥儿就住在津州城外的田庄里。
三年间,詹司柏曾多次亲自过来寻他,问他可有阿姝的下落。
俞姝就在别院养伤,但大夫叮嘱不要情绪过激,而俞厉自己又因为朝廷逼迫妹妹跳崖,詹司柏一分一毫都没能护住妹妹,一直对他心有余气。
他不告诉詹司柏,妹妹的下落。而他跟詹司柏要暮哥儿,后者也不肯给。
双方僵持。
俞厉想着,若詹司柏真的能舍了所有,用三年的时间一直寻着妹妹,养好暮哥儿,等三年之后妹妹身体恢复,他便给他一个机会。
眼看着三年已过,俞厉原本想好了开春俞姝身体好了,便传出消息。
谁想到,那詹司柏竟然在这时,又开始带兵打仗,又开始替朝廷卖命!
俞厉心口起伏的厉害,他失望至极。
“没救了!没救了!”俞厉险些砸了茶碗。
他怒发冲冠,倒是坐在一旁的阿姝并不生气。
“哥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他是定国公府的血脉子弟,吃着朝廷米粮长大的人,岂能说弃就弃?
“没有人有这么大的分量,能让他弃了自己忠守半生的朝廷。
“没有人。”
她淡淡笑着,端起茶盅饮茶。
可俞厉看着妹妹这般,心里却似打翻了苦水瓶子一样,难受的紧。
他什么也没再说,负手起身而去,甚至都没告诉俞姝他要去哪。
但俞厉在离开俞姝之后,迅速召集了人马。
有人问,“王要去哪?”
俞厉恨恨,“去津州!我亲自带我外甥回来!”
言罢翻身上马,带着兵将直奔津州城外山村。
俞厉一脸郁色。
“詹司柏,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津州。
穆行州转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见五爷,惊诧万分。
“五爷?!”
五爷按了他不要动。
男人此前最后派人去打听了杨城守城的到底是何人,但并无什么有用消息,此时正准备离开。
穆行州惊诧地看向他,见他身上铠甲未脱,仿佛看到了当年带着自己领兵作战的定国公詹五爷一般。
“五爷回朝廷了,是吗?!”
话音落地,五爷笑着摇头。
他说没有,“杨城守住了,暂时无虞,你在津州不会有事,好生养病,我走了。”
言罢,他将铠甲尽数解了下来,铠甲里面,是他这些年穿在身上的寻常布衣。
穆行州还以为他回来了,但只是自己想多了。
有将领上前说话,穆行州这才晓得是自己昏迷之际,杨城津州危矣,侍卫自作主张去请了五爷出马。
五爷为了护着他,才暂时应下出战。
穆行州鼻子酸了酸,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多谢五爷... ...五爷这便要走吗?”
男人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马鞭准备离去了。
他最后回头看了穆行州一眼。
“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以后怎样,就凭你自己了。护好你自己。”
穆行州晓得。
他知道尽管他多想回到从前,可国公府再也不是从前,就如同这四分五裂的朝廷,很难回去了一样。
他只是岔开话题,问了一句暮哥儿。
“我送过去的小玩意,暮哥儿还喜欢吧?”
提起儿子,五爷笑了起来。
“他很喜欢,爱不释手。”
眼下,小儿肯定在家里盼着他回去,一起过年吧?
思绪飘起,男人越发不想再停留。
他正要疾驰回家,突然来了消息,是从田庄赶来的。
“五爷!不好了!虞城王突然带兵到来,把暮哥儿抢走了!”
话音落地,男人心下骤紧。
“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