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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一更]
虞城。
卫泽言把俞厉迎进屋, 后者便将门一关,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他开口就道, “阿姝在京城的事情, 你怎么一直同我含含糊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阿姝眼下什么情况, 怎么不说清楚?!”
卫泽言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件事情。
之前襄军和朝廷偷袭在即, 他道说来话长,便给含混了过去, 主要也是因为, 当时他对阿姝的情况只是个猜测, 没必要说来。
之后俞厉又问起时, 他也都含糊过去了。
但俞厉在这世间, 只剩下这么一个血亲胞妹, 哪是他能糊弄过去的?
可卫泽言瞧了瞧被他反手压在书册下面的信封,心里暗暗摇了头。
信里写的明明白白,定国公詹五爷纳了一妾, 那妾不是旁人, 正是俞姝!
卫泽言看到信的时候, 脑子都是懵的。
定国公詹司柏不是同发妻鹣鲽情深, 怎么就纳了妾, 这妾还是俞姝?!
这其中的关系理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 俞姝并没有被定国公发现身份, 不仅尚且安稳, 还能传递消息。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不过, 眼下俞厉来问,他真敢拿出那封信来给俞厉看?
只怕俞厉看了信,不管俞姝是何情况,立刻就能提刀杀去京城,杀到詹五面前... ...
卫泽言叹气,“将军莫急,不是我遮掩此事,而是阿姝当时也没跟我说清楚。”
“你不是见到阿姝了吗?怎么没说清楚?”俞厉万分不解。
卫泽言就把当时在灵螺寺的情形说给了他。
“阿姝并未来得及告诉我是何状况。但看她穿着情形,饿着冻着是绝没有的,恐怕还过得... ...不错吧。”
俞厉两条英眉皱在一起。
“你确定?那她又怎么得来的消息?”
卫泽言说确定,“她可能是暂居京城某重要官员府上,偶尔听到了。”
俞厉将信将疑。
卫泽言见状便道,“将军且安心,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去京城联系阿姝,待联系上了,就可协助阿姝返回。就看她愿不愿意回来了。”
“她还能不愿回来不成?!难道还留在京城做内应?!”
卫泽言笑了一声,“从上次传信来看,阿姝还真成了内应。倒也不失为... ...”
话没说完,俞厉瞪了眼,“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做内应这样危险的事?!况她眼睛还瞧不见!”
卫泽言连番哄他不急,“等我联系上她,定然尽快接她回来,你放心吧。”
他又安慰了俞厉几句,只是心里想着俞姝在京城的情况,突然就不确定,她是会愿意回来虞城,还是宁愿留在... ...那个男人身边... ...
卫泽言心里五味杂陈了一时。
他岔开了话题,“俘虏的事情,将军准备怎么办?就养着?咱们的米粮可不多了。”
这次襄军和朝廷偷袭,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大败那两路军队人马,然后把俘虏都弄进了城中。
照理,这样的俘虏多半是要杀掉,对偷袭的人以示警戒。
不过俞厉不想杀人。
“都是父母生养长大的人,我下一道命令容易,可这些人的父母手足又该如何心痛?罢了,先养着吧,兴许有用。”
卫泽言未置一词。
在这时候,有侍卫跑了过来。
“将军,军师,袁王爷那边消息传过来了。王爷带着世子亲自出兵,用了半个时辰,就占了东面的山杨县。”
卫泽言房中就有舆图,俞厉转身点了过去。
“这么着急占了山杨县,王爷这是要奔着密城去了。”
他指下点到了一个大片的城池上。
密城是山阳县的府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卫泽言点了点头,“密城不好攻占,但一旦攻占下来,今冬秦地的粮草问题,便能解决一半了。”
今岁秦地收成不好,各城米粮都得紧着用,朝廷地界里靠近秦地米粮最富裕的,也就是密城了。
不过密城守城将领,乃是从前老定国公麾下大将,又特特被詹五派来驻守,防的就是袁王打密城主意。
俞厉啧啧,“王爷这一仗不好打,若是有虞城的火/器助力,兴许能好打一些。”
但他也不担心,“打不过就撤吧,山杨那几个县也有些粮草,抢些回来也可填一时之饥。各城火/器还是不要随意动用了。”
能成则成,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袁王的世子年幼,今岁才十二岁,袁王此番,全当是亲自带着儿子历练了。
若是动用了大量火/器,阵仗过大,恐难以收场。
夜已深了,外面有打更人路过,一边敲锣报更,一边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俞厉再次嘱咐了卫泽言,尽快联系妹妹,早日接俞姝回家,便离了去。
卫泽言应了,送走了俞厉便坐回到了舆图前,在那广袤却微缩在眼前的土地上,暗暗思量了许久,又想到了潜藏在定国公身边的俞姝。
他叫了身边的人过来,“给京城传信。”
京城,定国公府。
深水轩一夜要了两次水,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
男人天不亮去上朝的时候,帷帐里的女子还疲倦地睡着,毫无察觉。
他吩咐了人,“不许叫醒姨娘,让她睡吧。”
正院那边从灵螺寺犯了旧病之后,便免了俞姝每日的请安,眼下她睡着,无人唤她,竟然一口气睡到了日上三竿。
俞姝口干舌燥地从锦被中起了身来,低声叫了姜蒲,没想到嗓子竟然哑了,发出的声音奇奇怪怪。
昨晚的情形浮上了脑海,俞姝只觉一阵头疼,要不是有了避孕的香囊日日悬在身边,她可真要担心了。
她要再唤姜蒲一声,却有人推了门进来。
男人一眼就看见了刚从帷帐里醒来的女子。
她睁着一双散着光亮的眸子,脸上残留半梦半醒之间的迷蒙,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宽松的小衣露出半边锁骨。
她开了口,嗓音微哑,“五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