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盲妾如她 法采 2381 字 2023-10-19

“那奴婢去给您端一碗热茶来。”

她却笑了,摇着头说,“不可。”

丫鬟这才意识到了她的处境,不敢说话了,捧了她微微发青的手替她搓暖。

主仆二人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也让房中人听得一清二楚。

穆行州这才瞧见树下还站着一人,是那位国公爷眼盲的韩姨娘。

他连忙欠身,“是属下打扰国公爷了。”

詹司柏收了目光,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提醒穆行州接下来的搜捕要小心谨慎,不要麻痹大意放走了俞厉。

他吩咐完,穆行州下去了。

穆行州行至她身畔的时候,给她行了一礼。

她也回了礼。

只不过她行礼之后又继续站在树下,不像是被罚,倒像是在琢磨什么一样。

詹司柏叫了她。

“韩氏。”

她这才转过了身来。

悬于头顶的明月洒下清辉片片,挂在她眸光发散的眼睛里,透着冷清。

她这模样映进那五爷的眼睛里,令他不免想起了她送金丝酥的那次。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确实不像那些妾室一样,对主君多少有些主动亲近讨好之意。

她半分没有。

连荣管事都道,她是个规矩人... ...

詹司柏沉了口气,“进来吧。”

姜蒲扶着她上了台阶退下了。

院中一时没了人影,只剩下这一夫一妾。

詹司柏这才发现她身量不低,只是人颇为清瘦,腰间被风裹紧,显出那盈盈一握来。

她始终垂着眼眸。

他转身进了内室,她眼眸垂得更低了,跟从着他的脚步也走了进来。

他将腰间的玉带解下放到了一旁,她听见声音便将褙子松了开来,自然而沉默。

至于她内心里是期盼还是抗拒,在这动作和情绪里,无从查知。

她俯身摸了一旁的绣墩,将衣服一件件稳妥放置上去。

詹司柏不由想到第一次,她的衣裳落到了另一边,她寻不到了,只好蹲在地上摸索。

她没有开口请他帮忙,哪怕是请他帮她看一眼... ...

今日的帷帐内有些冷清。

她安静的躺着,他触碰到她的时候,指尖感到凉意。

他用大掌握了她纤细的腰,连腰间都是凉的。

她不开口解释,詹司柏自然也不会再提下午的事情。

何况眼下,气也消了。

他把力道放缓了些,她眼中又起了水雾,但她这次闭起了眼睛,仿佛关起了门来一样... ...

直到两人都出了汗,才结束。

詹司柏穿衣时,瞧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了她小腹上。

那处白皙细软、仍旧平坦。

若她能摆好自己的位置,怀了他的子嗣顺利诞下,他还是会以正经妾室之礼待她。

思虑的空档,她已穿好了衣衫,而后终于开了口,跟他惜字如金地说了四个字。

“婢妾告退。”

她说完就走了,多的一个字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想要在此停留的意思。

男人微怔。

... ...

回去的路上,姜蒲塞了个手炉到俞姝手中。

俞姝谢了她,“今日幸亏你在。”

“照顾姨娘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姜蒲道。

俞姝说也是也不是,“你从前在家,下面应该有弟弟妹妹吧?”

姜蒲道确实,“奴婢下面还有两弟一妹。”

是了。若非是姐姐,怎么能明明自己年岁不大,却处处留意着旁人,照顾着旁人。

就像她兄长一样,虽然是个粗心的武人,可俞姝从小到大,哥哥一直在旁护着她。

哪怕是上山为寇的混乱年月,她也从未受过山匪的骚扰。

而眼下,哥哥被困京城,全都是因为进京替她寻医。

俞姝念及此,眼睛发酸了一时。

若是哥哥被抓,她自然不会苟且偷生在此。或许她可以趁那五爷不备,舍了自己将他也拉下来,给哥哥换一条生路... ...

俞姝没再说什么,在视野一片茫然中,脚步坚毅地离开。

京城,火光通明。

连日征调的人手布满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卫泽言在门口瞧了一眼,便道不好了,“他们很快就要搜到此处来了。”

话音落地,后门突然被拍响。

“里面有人吗?搜查!”

三人讶然对望一眼,没想到,竟然从后门提前查过来了。

只转瞬的工夫,后门已经被强行打开。

这院落荒废了一时,正是官兵重点搜查的地方,三人此时若是强行离去,只怕立刻就会引来大批官兵。

封林腿伤未愈,三人暗暗一合计,从侧门溜到了院子里,藏在了树丛下。

官兵的火把将他们方才藏身的房屋照的透亮,很快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发现了什么。

“这处有人停留,他们很可能刚走没多久!”

话音落地,隔壁院子传来声响。

官兵们立刻招呼人,迅速离开围上了隔壁发出动静的院子。

躲在树丛里的俞厉三人,趁着官兵离开的当口,立刻撤离。

杀了两个留守在这个院子的官兵,三人趁着没被发现溜了出去。

然而三人虽然逃了,但藏身地也没了。

若是再这么被官兵搜捕下去,下次兴许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方才出事的院落附近,已经被官兵的火把完全照亮,三人躲在一棵树后,正好听见过去支援的一个将领的声音。

“吩咐所有人,万不可掉以轻心!那可是俞厉!”

话音落地,藏身在此的俞厉意外挑眉。

卫泽言也怔了一下。

“难怪这两日搜捕官兵大增,原来是暴露了。”

封林问了一句,“那怎么办?这下詹五更不会轻易开城门了。”

俞厉禁不住一哼,“那当然。詹司柏岂会放过这机会?”

这话说完,方才那将领的声音又远远传了过来。

“国公爷有吩咐,若不能活捉,便就地杀死!”

俞厉闻言,险些冷笑出了声。

“可笑我之前,竟还犹豫过,那詹五落我手里当如何。果然如阿姝所问,这位国公爷可不会有一丝一毫地手软。我还不如阿姝清醒。”

说到这,俞厉不免又想到了丢失的妹妹。

“那詹五会否发现阿姝的身份?”

卫泽言说应该不会,“将军忘了,阿姝从前在营里,也都是做男子装扮,只道是将军表弟。且她眼盲的事情,除了几个看诊的大夫,并没什么人晓得。他们如今不过确定了我们几个的身份罢了。”

俞厉默默松了口气。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出京,只有我们出了京,才能再准备好一切,返回来寻阿姝。”

卫泽言说是,封林却犯愁,“这京城如今守得如铁桶一般,可怎么出去?”

俞厉也皱眉。

卫泽言却不这般惆怅。

“我打听到一个消息,若是消息属实,咱们可以这般... ...”

他把自己的办法说了,俞厉听了频频点头。

“总不能再困于此,如论如何要从那詹司柏手下,闯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