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晏丞第一次看见钟九音哭。
她平时的性格潇洒张扬,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连严肃都很难做到。
在公布日记提起自杀的事情时,还能油嘴滑舌和他商量约会的事。
很难想象出她哭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见到了,听她说当初只有日记陪在身边,晏丞心口也难受得发酸。
“对不起。”他吻掉她脸颊上泪水,把她抱进怀里。
怀抱是情绪发泄的温床,钟九音靠吞咽和深呼吸已经稳定不了自己的状态,脸颊靠在他胸膛,借用他的衣服把眼泪蹭掉。
“你确实该说对不起,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坏了她亲嘴的心情。
晏丞低声说:“总不能不闻不问,也总不能永远不谈起。或许你需要一个日记之外的人陪着,而我想当那个人。”
她一愣。
好像一场风花雪月跨入到了自己没想过的阶段,互剖过去谈心论情,是逐渐深陷其中的征兆。
钟九音忽然有点奇怪的抵触心理。
只有日记陪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她,该哭的也不是她,那晏丞关心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下午的时候我在节目里说过一句话,你听见了吗?”她退出拥抱,正了正脸色问他,“我说‘可惜受害者已经死了’。”
晏丞大概知道她的意思,点头说:“听见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比如和过去受苦受难的自己割席,大多数经历过不好的过去的人,都会产生这种心理。
但钟九音刚想说话,又皱眉沉默片刻,最后说:“不对,受害者还存在。”
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也理应继承那些过去,受过的伤,被人施加的折磨,都还存在于这具身体里,记忆里。
而且施害者还在,罪行就永远存在。
她没有亲嘴的欲望了,退开两步,抱着手走来走去半分钟,说:“郭明立和封晴就该恶有恶报,他们俩怎么睡得着的?他们今天晚上必须失眠。”
晏丞:“?”
不是深情相拥心与心更进一步吗?怎么忽然跳转到要变身深夜睡眠杀手了?
钟九音没管他,到处找手机,然后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二话不说给郭明立打过去一个电话。
晏丞只能自己调节情绪,走过去把她岔开的浴袍拉好,坐在旁边不出声。
电话没打通,钟九音又拨出第二个第三个,拨到第三次,铃声响了十几秒,赶在最后的时间,终于通了。
郭明立没想到她会半夜打电话来,因为心虚压根不敢接。
但看电话一个接一个像恶鬼催命,怕她打不通电话会搞些别的幺蛾子,这才接通。
不等他干巴巴说点什么,钟九音就先笑了声。
“郭哥,真是好久不联系了啊。半夜没事,就想给你打电话聊聊天。”
gu903();晏丞斜眼瞥她,半夜没事?那刚才他们在干什么?他人还在这里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