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可惜这位还不甘心,又偷跑了,没有介绍信店都没法住,正好碰到回家探亲的邢书记。邢书记以前上学时受过她爷爷的资助,后来她一家子回来,邢书记去南边拜访老人家时,见过她。这姑娘说得挺可怜,说她是诚心想融入华国,成为真正的华国人。邢书记就跟她爷爷打了声招呼,把人带来左旗了,咱们这小地方,人淳朴也没那么多是是非非,她倒是待了半年也没打过人,结果又跟你发生冲突了。”
“她这么大的后台,怎么可能因为采访我的事就被停职呢?”
“除了我跟邢书记没人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没有各种优待。”
萨仁警觉起来:“那您这么大方的把她所有事都跟我说了,是想告诉我以后别惹她吗?”
“怎么会?咱们两个多少年的交情了,不管什么事我都得站你这边啊。不过你看她这都停职了,万一没事做,又被家里抓回去送去国外,多惨啊,要不你就把她收留了,我觉得你们两个绝对相克,你肯定能把她整治了。”
萨仁立马起身:“我今天就不该来。”她得赶紧跑,一不小心得掉坑里。
曾秘书更利索,起身出去把大门锁上了,他笑着说:“别急,等我把话完啊。我今天下班哪也没去,就是等着你呢,邢书记说你估计得找我,还真让他说着了。萨仁啊,邢书记为什么接这烫手山芋?不只是曾经被她爷爷资助过这么简单,还因为他去南边时,发现那位老爷子跟咱们华国签订的协议会让沿海那一块快速发展,这个有中国心的外商必须得留住,帮着他解决了烦心事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萨仁哼了一声:“人家自己会解决,往国外一送不就行了。照我看,这位就是大小姐脾气,公主一样长大的非要往平民堆里凑,一边想着她要融入要进步,一边觉得别人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啥啥都看不惯。你真以为她是被马列主义迷住了,要加入党的大家庭吗?入党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大玩具,越得不到越想要,这位心理年龄最多七岁,真想帮她,就赶紧让她入党,她家为国家做的这些事也够格了啊。先入党再经过时间检验不行吗?只要入了党,她对进步思想的兴趣马上减一半,过不了多久就想回城堡做公主了。”
曾秘书啪啪的鼓掌:“萨仁你说得太对了,把她分析的太透彻了,能改造她的人非你莫属啊。”
萨仁翻个白眼,冲他摆手:“你们这是想挖个坑把我埋进去啊,我可没那么傻,再见了,曾秘书,再来你家我就是傻子。”
说完她踩着曾秘书家靠院墙盖的土灶两下就翻上墙,然后跳下去了。
把曾秘书吓了一跳:“哎,你这丫头,小心摔断腿!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第268章新员工
曾秘书赶紧开门,可萨仁早跑了,再遇上难事她也没这么溜过,可这次她实在不敢接啊,她这种直脾气遇上公主病,还是别别扭扭想伪装成贫下中农的公主病,绝对会炸。
别说这姑娘动不动想动手打人,萨仁要是碰上这姑娘,没准也想打人,到时候两人对打吗?人家那背景深厚,她可不想惹事。
哪想到第二天,李雪景背着包扛着行李找到了牧场:“我被辞退了,他们说你这里需要人。”
萨仁傻眼了,这怎么还赖上了?再说前天来闹事时,她是怎么说的,无理也要搅八分,还让自己给她道歉帮她去解释,现在怎么有脸跑到牧场找活干呢?
“我们这儿不缺人,谁说的你找谁去。”
“邢书记说的!”
萨仁愣住,如果真是邢书记让她来的,自己还真不能推辞,毕竟邢书记还从来没求她办过事。
李雪景脸上表情好像很为难,就跟有人逼着她来的一样,她看看萨仁,又说:“邢书记不会骗我,他说我来这里能帮着建设草原,能跟你学习进步。虽然是你导致我再次失业,但我不跟你计较。”
“你不跟我计较?”萨仁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觉得自己不整治整治她,也算白活了,行吧,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就凑合着用吧。
“你确定要在我这儿干活?”
李雪景点点头,不就是放羊吗?
“不后悔?”
“我李雪景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行吧,我估计你不出三天就会鬼哭狼嚎地跑回家找妈妈,不过你既然非要试试,也不能不给你这个机会,看在邢书记的面子上,给你七天试用期,干得好就留下,干不好给我滚蛋。”
李雪景咬牙看着她,从来没人跟她这么说过话,滚蛋?呵呵,她还非得留在这儿不可。
萨仁让呼特给李雪景找了个最大号的筐子,“你教她去捡牛粪吧,给她半张饼带着,晚饭看她捡了多少牛粪再决定给她多少饭,千万别心软,放心,人家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呼特不知道一个记者怎么跑来捡牛粪了,不过他早就看李雪景不顺眼了,能惯着她?还真就给李雪景找了个小叉子一个大筐子,让她去捡牛粪了,“不要跑远了,迷路的话原地等,千万别乱跑,草原上不知道方向容易越跑越远。”
说完又给她个哨子:“遇到狼的话就吹哨子,狼可能会被吓跑,我们也会听到,会赶过去救你。”
狼?李雪景听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是可能会被吓跑?”
“狼跟人一样,有胆子大的有胆子小的,有聪明的有蠢笨的,胆子小又笨的看见人就跑了,根本不用你吹哨子,胆子大又聪明的,见你吹的是哨子而不是端枪,就知道你没有武器可以跟它对抗,是它的盘中餐!”
李雪景听得吓人,赶紧说:“那给我把枪吧。”
呼特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嫌弃地说:“你拿枪?还是算了吧,我怕你不小心走火了打死自己,你看看我们牧场谁去干活还带枪的?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李雪景再次听到滚蛋这两个字,脸涨得通红,这里的人太没有礼貌太野蛮了,她不管到哪个单位,不管他们知不知道她的家世,都对她很礼貌。就算在小岗村,那些村民没上过学,没进过城,更谈不上素质,可就是粗俗无知的村民们也把她当仙女一样捧着,不让她干重活,从来没对她说过重话,哪想到这里的人动不动就叫她滚蛋!
太屈辱了!
李雪景有一瞬间想把筐子扔下离开,可想到邢书记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帮她,如果还不行的话,就要把她送回去。
回去不是出国就是相亲结婚,李雪景看了眼呼特,再看了眼萨仁的蒙古包,咬咬牙拎起了筐子,不就是捡牛粪嘛,不就是狼嘛,她是未来的共产主义战士,应该毫不畏惧,迎难而上。
呼特目送她离开,立马蹦跶到办公室里,跟萨仁说:“她去了,啊哈哈哈哈,那个李记者真的去捡牛粪了,萨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犯了错被发配来牧场劳改的吗?”
“劳改这词已经进入历史了,除了罪犯别人不会再用,可别瞎说。”萨仁说着却想到其实这位还是回来晚了,要真像知青一样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估计早就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几年前不管分到哪儿的知青都得辛苦劳作,没一点特殊的,萨仁估计李雪景就算去小岗村也没真正干过活,受过苦。
李雪景确实没受过苦,但她心里有把火,这把火产生的能量本就不小,再有对抗家里人的力量加成,还真就捡了一上午牛粪,没带停歇的。
其实她捡的是半干的或是干的牛粪,并不臭,但她还是用帕子捂着口鼻,到中午才松开帕子开始吃饭喝水,饼很硬可细嚼起来很香,正吃着,李雪景听到后边的窸窣声。
是狼吗?她不敢回头去看,后脑门的头发都险些竖起来。
李雪景拿起挂在胸前的哨子吹了起来,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恨不得把哨子吹破。一边吹着哨子一边起身往前狂奔,草原上起起伏伏,并不是平地,她又心慌,一脚踩空了顺着草坡骨碌下去了。
等呼特带着人找到她时,她崴了脚,躺在长草里,哭成了泪人。
呼特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早跟你说了吧,干得了干,干不了滚蛋,别人都忙着呢,你在这儿吹什么哨子?看见狼了?哪呢?我怎么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