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萨仁可不敢收,收了天天都得派个监督员催他上班,催他干活,何苦呢。
阿利卓开始讲情分,说都是一个部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萨仁能听他这些鬼话?确定乌莹没有和解的意思就让呼特他们把阿利卓赶出牧场了。
乌莹觉得丢脸,跟萨仁说:“对不住,你帮我这么多,我还给你添麻烦。”
“是你自己帮你自己。”乌莹确实能干,而且眼里有活,有些工人就是指一下动一下,她能帮着统筹帮着协调,萨仁正想把挤奶工都交给她管,哈森来找她去办公室接电话。
电话里,邢书记问她:“你要办学校?”
萨仁愣住,这传得也太快了吧。
“没有,我只是收了个十四岁的女孩,这么小,我直接让她干活就是招童工啊,我就跟她说先教她技术,等她学上两年再转成正式员工。”
邢书记松了口气,虽然他觉得消息不靠谱,但想想萨仁的性子,她什么不敢做啊,再说她确实这一出那儿一出的没个定性。
“怎么都传到教育局了?查达小学说你抢走了他们一半生源。”
“怎么可能?这两天确实很多人跑来问,但我都跟他们说清楚,打发走了。也跟他们说了能上学的还是要上学才有出路。”
萨仁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应该让教育局的下来给大家讲讲教育的重要性,让他们……”
邢书记忍不住说:“得了吧,这事别人提可以,就你,一天学没上过,考上大学还退学了,你好意思说这话吗?”
“我没上学不代表我没有接受过教育啊,再说我自学的,这也是教育啊,自我教育。”萨仁就是觉得不能等着国家颁布了义务教育法再强制教育,现在适龄的那些孩子们不去上学,到处瞎跑,前天还听说有个十一二岁的自己拿着猎抢去偷猎,踩中了捕兽夹,脚差点被夹断不说,还磕掉了半嘴牙。
这幸亏是猎抢摔远了,万一在他手里走了火,小命都得交代。
邢书记也重视教育,可光重视也普及不下去,他没忍住又埋怨萨仁:“你就是个坏榜样,敲锣打鼓的把你这状元吹出去了,你又不打声招呼就退学,你说你这牧场要是火红起来,大家不更觉得上学没用了吗?”
“听您这意思是不想让我的牧场火红起来?”
邢书记叹口气:“当然不是,算了,既然是误会,那等你来旗里再说吧。”
当然是误会,那些人想把孩子送来是以为她这里管吃管喝还给念书,等毕业还包工作,这怎么可能!
萨仁是想等牧场规模大了,弄一个针对畜牧的培训学校,但她可没打算跟小学初中抢生源。
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是误会,她还给牧场的所有员工开了个会,此时牧场的员工已经有三十多个了,这些人都是附近的牧民,让他们帮着澄清再好不过,顺便也跟他们普及了上学有多重要,“以后没知识寸步难行,出去坐车都得看站牌,就是在咱们牧场,以后要用半自动化的机器,甚至过几年挤牛奶都不用人工了,你们说不学点东西,以后孩子们怎么生存。”
结果大家哈哈大笑,呼特说:“萨仁,你别吓唬我们了,挤牛奶不用人工用什么?难道用小牛吗?”
萨仁不瞒地瞪他一眼,这家伙看来是飘了啊,自己跟他讲过她理想中的现代化牧场,看来他不是没往心里去,就是觉得自己在说大话。
“不用人工肯定用机械,你们以前想过用割草机来割牧草吗?”
大家安静下来,是啊,以前都是到秋里闲了就用镰刀去收割牧草,以备冬荒。现在开着车转一圈就行,割草机还把草码得一排排的特别好捆!
呼特被萨仁瞪了一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他在新闻上听到的一句话说:“萨仁说得没错,科技在发展,没准哪天咱们就能用机器来挤牛奶了,还是得多学习多看书,咱们萨仁场长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看她就是天天看书学习,不然能懂这么多吗?”
可这些话也只是说说,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小学不让上,教育局还管管,小学毕业后辍学的人太多了,哪里管得过来。
萨仁也是有心无力,像其其格这样的太多,她要都收了,根本养不起。
萨仁本来想让其其格跟着呼特先学着,就这么一个学生也不能特意为她开个班吧,但呼特别别扭扭的找来:“不合适,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个男孩还无所谓,偏又是个女孩子,我们天天在一块,肯定有人说闲话。”
萨仁一想也是,“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让哈森带她吧。”
抽空萨仁还开始把自己这两年整理出来的牧场经验跟畜牧知识整理出来,想编纂出最合适的教材,让那些识字的能通俗易懂的接受这些知识。
阿妈看她写满了一摞子纸,就说:“你这还真要当老师吗?人家能信你?”
“呼特不是我教出来的,您觉得他不好吗?”
萨仁已经敲打了呼特一遍,呼特只是嘴碎,跟阿勒坦那种忘恩负义的不一样,萨仁对他很放心。
阿妈这个妇女主任当上后,也忙了起来,以前看见跟萨仁年龄差不多的就惦记着她的婚事,现在她还哪里有空管。
阿妈处事公道,又热心,而且很多人知道她女儿是谁,都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工作做起来就更轻松了。乌日格跟巴雅尔都说这个妇女主任选得好,阿爸还说家里变天了,以后是女人的天下,达愣爷爷哈哈笑着说:“说到底还是我孙女能干,到哪儿都有面子。”
等卓程那边来消息时,已经是六月份了,萨仁把下月中那达慕大会的消息告诉他,他兴奋道:“现在满脑子数据,早想歇歇,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都已经飞回到草原了。”
“带上你的朋友们来吧,那达慕大会特别热闹,就当来旅游了,一定好好招待你们,以表谢意。”
萨仁回来后就跟中原机械厂那边打过招呼,她不等了,撤回了单子,那边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嫌他们太拖了。
这次组合机都做出来了,那边又打电话,让她过去交预付金,萨仁只得再次强调:“我不是开玩笑的,确实跟别的厂签了协议,下个月机子就能运过来,是在灭菌机的基础上改良过的组合机。”
那边的厂长先是愣住,然后是各种问,问完就说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萨仁以前用过人家,还托的严军长的人情,自然不想为这事闹掰,不过那边的态度她也拿不准。
明明是他们各种推搡,不肯给她做。自己撤回单子了,又开始各种不舍,还不信她找到别家了,真不知道是他们太自信了还是故意在为难她。
机子运来时,卓程也到了,离那达慕还有七八天时间,他早早请了假过来。
“新机子的使用跟维护由我负责,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能给你培训出几个技术员来。”
这简直是拿大炮打蚂蚁,大材小用啊,不过萨仁知道他是想留下来参加那达慕,也没拒绝。这机子是他跟古博士一手打造出来的,由他们来培训技术人员,最合适不过。
十台组合机一字排开,十分威风。萨仁的厂房也是蒙古包,建厂房要打地基,需要申请,虽然只要邢书记一句话就能解决,但萨仁还是决定走正规的途径,这就麻烦了,层层审批还要派人来考察。
估计明年能动工就算早得了,在这之前萨仁还是先用蒙古包的方式来建厂,蒙古包前后打开两扇门连在一起,外边固定住,每个蒙古包里放一台机子,配备一组工人,看奶源的多少来决定开几台机子,灵活机动。卓程见她连这些都准备好了,就说:“看来你是等不及做袋装奶了,那咱们就开机试试吧。”
萨仁笑道:“纸袋跟纸箱我都已经定做好了,还怕放过期了呢。”
于是萨仁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开机仪式,大家都戴上帽子手套,进到蒙古包车间里,准备见证华国的第一袋袋装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