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学对我来说……”
“对你来说没用吗?萨仁同志,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太狂妄自大了吧!别以为你干什么事都能成功就全世界无敌了!上次我跟你分析半天,你合着一句也没听进去吧,大学代表什么你是真不懂吗?……”
邢书记是真怒了,说得口干舌燥,萨仁给他递上了新沏好的茶,他更怒了:“行了行了,快离了我这里吧,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牛弹琴,牛也能抬头看我一眼,对你简直是对石头讲理,顽固不化,目光短浅!以后别想我给你一分一毫的优待,赶紧滚!”
滚字都说出来了,显然是真怒了,萨仁也没恼,能给自己分析上大学有资质的重要性,邢书记是真把她当自己人的,现在他如此愤怒也能理解。
“邢书记,其实我退学还有您的原因呢。”
“有我什么事?你可别给我扣黑锅!”
“不是黑锅,是您的个人魅力,您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吸引了我。”
邢书记一听这有点歧义的话就骂:“放屁!你瞎说什么……”
“您听我说完啊,真不是瞎说,也没您想的那层意思,我是觉着您又续任了五年,我却要在学校待四年,不能跟着您好好干,我就觉得亏了,所以才赶紧回来跟左旗的所有牧民一起在您的领导下共同沐浴在改革的春风里,扎根草原,建设草原,为祖国增砖添瓦!”
萨仁这慷慨激昂的样子,把邢书记气乐了:“赶紧离了我这里吧,真要被你气吐血了!”
萨仁乐呵呵的走了,自己干更得跟上边搞好关系了,不然今天这个单位来查,明天那个单位来找事,她哪有好脾气应付这些,迟早还得打起来。
从旗委出来,萨仁又去畜牧站还马,昨天借马时大家也以为她是放假回来的,于是又得解释一番,这次连大师傅都惊呆了,萨仁被大师傅怀疑她智商的眼神看着,也十分无奈,行吧,解释是没用的,随便大家怎么想吧,反正她回来了。
而旗委还有左旗其他部门也都在议论着萨仁,不到一天时间,大家就都知道,那个上过报纸受过表彰的全国高考状元退学了,那个最难搞最爱惹事的牧民又回来了!
第222章分地
阿勒坦在萨仁离校去游学时就被萨仁找的律师告了,而且这案子是在京市告的,人家来调查时他不敢跟家里说实话,家里人还以为他被抓了。
阿勒坦被请去京市法院当被告,见到法官见到法警,直接把他吓坏了,乖乖给了赔偿,这时名誉权的赔偿还没多少人重视,什么公开道歉啊挽回形象啊都没要求,只要了一百块钱的赔偿。
可阿日勒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是犯法的,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些闲话,只以为是萨仁找人在害他,一想到萨仁不管在京市还是在呼市就是在旗里都有人护着,他哪里还敢再找事,在他意识里上法庭的下一步就是坐牢啊,他也不敢回查达了,让他亲戚给他在乌市奶牛厂找了个工作,留在了乌市。
倒是呼特一直在查达帮忙,所需要的技术萨仁早写好了小册子,其实也没多难,这时见萨仁回来,呼特更高兴了:“师父,我还打算过阵子就回我们那儿呢,没想到你回来了。”
两人正聊着,又有人闻讯找来,是古教授,他没留在查达,而是找关系调去了左旗环保局,这半年也一直在草原上转悠,研究物种,尤其是动物种类习性跟它们之间的生态平衡。
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现在看着倒是不那么书生了,他一见萨仁就笑起来:“听说你被大学退学了?”
“谁说的?明明是我自己退的学!”
“大家都这么说,那么好的学校,你怎么舍得不上,肯定是惹了事让人家给打发回来了。”
萨仁赶紧问呼特:“真的吗?他们都这么说?”
呼特不好意思地说:“别说他们了,就是我也这么想啊,师父你是不是又打人了?你当时打阿勒坦那狠劲大家还没忘呢,听说后来阿勒坦被人抓了,再也没回来过。”
萨仁无语道:“怎么可能,他要是因为我的事被人抓了,他家里人能不找我吗?”
“也是啊,反正大家都觉得你是在学校惹了事,才被退学的。没事,这又不是什么丢脸事。”呼特说完见萨仁扬手要打人,吐吐舌头就笑着跑了。
古教授笑道:“看吧,大家都这么说,也没谁觉得你没出息,都觉得你是受不了委屈,所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说说你又惹了什么事吧。”
萨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能惹什么事,我还没说你呢,我都告诉你拍的照片洗出来给我阿妈了,谁允许你放到报纸上去的,信不信我告你侵犯我肖像权?”
“我给你阿妈照片时跟你阿妈说了啊,你阿妈一听上报纸特别高兴,不停跟我说谢谢,登出来的那天,我给你阿妈送去几份,她还夸我把你拍的特别好看,说放到报纸上比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
萨仁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自己老妈的事,也是无奈,“你那篇文章有用吗?捕猎证下来了吗?我昨天还听乌日格说逮到偷猎的了。”
古教授叹口气:“主要领导都忙着发展生产呢,谁会在意野生动物?再给我点时间,这事我肯定能办成。”
萨仁也能理解,而且以古教授的性子既然认准了一件事就肯定会抓着不放,只希望能早点控制住吧。
八零年夏,分地潮终于到了草原,乌日格去旗里开完会就急忙跑来找萨仁,这半年萨仁一直做为技术员在牧场工作,管理的事她一概不管,最多就是教教呼特畜牧知识。
牧场按部就班十分平稳,牧民们也很满足,吃好喝好兜里还有点剩余就已经比一大半草原人幸福了。
乌日格抽着旱烟,苦心道:“说是要分地,还要让不想放牧的牧民进城,我怕这一宣布下去,人心就乱了啊。”
“牧民进城?”萨仁愣了下,这她倒是没想到,上辈子她对蒙古草原其实并不了解,看的那本华雪为主角的小说,也只写到他们考上大学离开草原,之后再没提过草原上的事。
“进城住哪?做什么?进哪个城?自己选吗?”
“说是要加快城镇化建设,鼓励牧民定居,旗里还要建工厂。”
乌日格其实对现状很满意,他真不想改变,忍不住说:“把草地都分了,我这个队长还有什么用?牧场还干得下去吗?”
分草地是萨仁一直盼着的事,她受够了束手束脚了,这片草原不可能全分给牧民,一定会留有政府承包用地,到时候她承包上几千亩,开自己的牧场,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乌日格找她商量,想让她出主意,可她能说什么,只能说这是国家政策,她也没办法。
巴雅尔跟乌日格一样不想改变,可是牧民们一听到可以有自己的草地后,就都心动了。
本来他们就习惯了一家一户独居,现在这么住着也就开会方便,以前还觉得呼朋唤友的更方便,可住久了,东家吵架,西家丢东西,也都是事。有时候两家的狗互咬起来,都是事!
既然能分开住,还有国家给分配的草场,大家自然就不想再凑在一起了。
乌日格开大会时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牧场的好处:“自从咱们的牧场建起来,每年冬天,雪再厚天再冷也没冻死过牛羊,更没缺吃少穿过。再说这割草机要怎么分?奶制品一起卖才好卖些,你一家一户的做不仅麻烦,也不好卖啊。”
有人说:“怎么不好卖了,我昨天去旗里了,现在允许摆摊,都可以自己卖东西,旗里还要办个农贸市场,以后皮子都不用交到收购点了,可以自己买卖!”
这么一说大家更不想跟着集体干了,自己干多灵活,在牧场跟上班一样,还得准时准点,做得不好了还要挨罚。而且牧场的收入还得给村里一部分,还要上税。
要是分了草地,一年交一次费用就行,据说一百亩地才用交一块钱。萨仁那种促进多胎的法子大家也都学会了,就是草药掺着饲料,怎么掺,掺多少他们也都知道了。其他的生产环节跟他们以前单干也没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