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便有个人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不是香昙又是谁。只见她满脸恨意地盯着宋氏看了一会儿,突然就上前啐了她一口:“使唤什么!你如今又不是主子!还害得我一起被关在这里!我要出去!我没有犯错,我没有冒犯皇上!”
“你!你个小贱人!”宋氏气得直跺脚,待看到跛脚太监又走了进来,吓得脸色都开始发青了……
阿哥所的阿哥们每个月都准两天假,所以到三月底的时候,待弘历过来景仁宫探望妍华时,妍华立马变心急火燎地问他关于他的那个心上人儿了。要知道,她嫁给胤禛前也是有心上人儿的,那种揣在心窝里却又不得见的相思委实不好受,所以她担心弘历也要遭遇这样的情劫,她可舍不得啊。若那个姑娘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得想法子让弘历早些断了那个念头,免得他日后继续受相思之苦。
“额娘……从哪里听来的?”果不其然,妍华一问,弘历便涨红了脸。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出落得比妍华都高了,青涩的面容里满是羞涩,眸子躲开躲去,就是不肯定睛看他额娘。
妍华一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事情八九不离十了,忙急切道:“快与额娘说说,那个女子是谁?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你倒是快说呀,下个月你皇额娘要请各位大人的夫人带着她们家的女儿们过来赏花,若是皇后没有请你的心上人儿,额娘便将名字加进名单去,额娘先帮你参详参详。”
弘历的脸涨得更红了写,憋了半晌才闷声地嘀咕道:“孩儿……也不知道……”
“嗯?”妍华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老天,这是怎么回事?她年轻时碰到个不只是谁的背影便罢了,因为她最终得了好归宿,所以她能将那个背影放下。她儿子为何也要碰到这样一个情况?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还是不知道她是哪家大人的女儿?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快跟额娘说说!莫再扭捏了!你要急死我了。”妍华见他红着脸吞吞吐吐的,又急又气,心里一直在敲着小鼓,害怕弘历也犯上相思病。
弘历见他额娘急了,赶忙将她伏在榻上坐下,自个儿也坐在了旁边,偷偷瞥了她一眼后,才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如实道来:“额娘……孩儿是,是在……去景陵的途中遇到她的……就是受袭后的那一次……”
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那次受袭的时候,竟是有人装扮成了驿站里的人儿,趁着众人放松之际,去他歇息的屋子里送茶水,然后见机行事刺了他。若不是因为他平日里学骑射学马术还有些身手,才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刺,他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那帮人身手了得,嗜血的劲儿竟然跟狼看到兔子一般骇人得很,魏长安说感觉那些人像是经过训练上过战场的人儿,但是那些人身上并无半分能表示身份的东西,所以魏长安也不能确定。
当时驿站被放了火,很乱,随行的兵马还要分出一拨来保护那些礼臣,所以魏长安眼见凭他一己之力敌不过那些人,当机立断,带了受伤的他便先跑出了烧杀圈。
他也不知道被魏长安带出了多远,只知道最后只剩了他们二人一路往前奔着,偏生后来马儿因为不熟悉逃跑的那条路,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了。然后同乘一匹马的他与魏长安,便齐刷刷摔了下去。
他失血太多,颠簸了那么久便受不住了,摔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晕过去之前他只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容颜,离他越来越近,水光盈盈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啊!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样了……”
再醒过来时,他与魏长安都已经被安置在了一处客栈中。救他的姑娘并不在身边,入眼的是个面容粗野的大汗,虬髯长须,面相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