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宫和树这把手术刀是他刚刚在校园里逛街的时候从家入硝子的医务室里顺出来的,别的不说,高专里他最熟的就是医务室了……
当他握着手术刀在夏油杰面前晃了晃时,五条悟也没绷住表情,他先是露出了一丝惊讶,还没来得及严肃,就被夏油杰一副瞳孔地震的颜艺表情给笑到,直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方圆三百里都能听见他的笑声。
“杰,哈哈哈哈哈杰!!”五条悟手上比划着,“你刚刚的眼睛,竟然睁得那么大诶,一眼看上去我还有点不习惯……”
夏油杰:“……”妈的智障!
这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了,还能笑那么高兴。
可话是这么说,夏油杰依旧陪着五条悟笑了起来,骂道:“你还说我?我还想说你现在这个发型跟羽毛球似的……”
等五条悟笑完,他才道:“凉宫君,你是在开玩笑吗?”
“是玩笑。”凉宫和树促狭地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五条悟在旁边打了个哈欠,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道:“就今晚?”
“就今晚。”
夏油杰笑容陡然收敛,沉了下来:“你打算怎么样?”
凉宫和树道:“你死不了。”
手术刀在他指尖翻飞,配合上他这从头到尾一身白,看着就有种收割生命的死神既视感。
夏油杰当机立断选择后退一步,叫住五条悟:“悟,你打算怎么做?”
五条悟则是看着凉宫和树:“你直说计划吧。”
“既然我站在这里,那么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们也清楚。”凉宫和树笑眯眯地道,“当时在凉面店里跟你们说的事情,现在也该履行了。”
五条悟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束极其不合理的光束,在查明是米花方向后,便清楚这绝对是凉宫和树搞得鬼,并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米花作为绝对中立的地点,这自然是对里世界的“人”生效的,如果肇事者不是人的话,那么这条守则被打破,也非常合理。
五条悟深深看了夏油杰一眼,心神不宁的夏油杰此刻根本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真实情感,他自然看出夏油杰的抵触和慌张。
看来杰还是有所隐瞒啊,他有些苦恼地想,还得去查查盘星教和那俩姐妹……
听到自己不会死,夏油杰的神色反倒更为奇怪,他冷淡地道:“如果要封印我的话,不如直接杀了我。”
“也不是。”凉宫和树手一翻,一只软萌的水史莱姆出现在手中,他将史莱姆抛到夏油杰手中,对着一脸懵逼的两人道,“你有没有看过少年漫?”
夏油杰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里面主角总会在某些时候开挂的吧?”
点头。
“这些挂大部分时候都是会出现个所谓的神仙老爷爷、天道、美女小姐姐(?)等送的对吧?”
点头。
“那不就得了。”凉宫和树一摊手,抑扬顿挫地道,“我是来给你送挂的啊!”
夏油杰:……
五条悟:……
前者忍不住道:“凉宫君,你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上秒还说开瓢,下一秒就开挂了。
凉宫和树:“开挂跟开瓢可以同时进行。”
他这次没给两人反应机会,只听“啪”得一下,很快啊,夏油杰的指尖被他割开了一条缝,鲜血落到水蓝色的史莱姆头上,水史莱姆陡然变大,将夏油杰整个人给包裹进去。
五条悟指尖微动,还是摁下了身体反应,静静看着凉宫和树的动作,若有若无的杀意不知是对着谁。
很快,水史莱姆一阵蠕动,吐出了一块软趴趴的,仿佛被榨干了的脑花,脑花蠕动了一下,想要逃跑。
凉宫和树指示着五条悟:“把它捡起来捏碎,这玩意就解决了,不然它再跑出去寄生,活可都是你干的。”
五条悟上去就是一脚,没踩碎,他一脸嫌弃地捡起来,瞬移出去,只听见“轰”得一声,又瞬移回来,对凉宫和树道:“解决了,杰怎么办?”
凉宫和树指给他看,只见已经缩水回抱枕大小的史莱姆上面出现了如同电视一般的画面,额头一片光洁的夏油杰茫然地跌坐在地上。
“这是一处类似轮回空间的结界。”凉宫和树用咒术师可以理解的话讲,“夏油杰如果想要真的活着出来的话,他得把这里面的关卡都给打出HE的结局,总之——弘扬真善美从我做起?”
五条悟一脸深沉,苍蓝色的眼中写着好奇以及跃跃欲试:“我可以进去玩吗?”
凉宫和树毫不犹豫拒绝:“你进去玩那咒术界谁管啊?”
要是五条悟也跑去无限空间,世界意识怕是得揍死他。
“可惜了……”五条悟咂咂嘴,“不过这样倒也不错。”
夏油杰走进死胡同的思维他也改变不了,但是屠杀普通人的事情没法就此揭过,无论这究竟是惩罚还是开挂,终归不用他亲自动手。
杀死挚友的感觉,哪怕是强如五条悟,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五条悟发现做完这些后,凉宫和树的脸色更难看了,但眉眼间的轻快却完全遮掩不住,他问:“你之后打算去做什么?”
“当然是带着……”几个词被他含糊掉,“去世界各地旅游啦!”
五条悟望着他酒红色的眼睛和长发,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着史莱姆往床上一靠,对他挥手道:“慢走不送。”
凉宫和树抱怨道:“好冷漠啊,起码得给我点路费支援支援吧?”
……末了,凉宫和树带着五条悟给他据说有五百万日元的支票慢悠悠地逛出了咒术高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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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米花综合医院。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熄灭,走廊上坐着所谓的病人家属,但真正的家属却没有来。
诸伏景光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手机里全是降谷零和工藤新一给他打的电话,中间还夹杂着一份太宰治的简讯,问他的事情究竟处理好了没。
脖颈很痛,从镜子里看满是青紫,可见对他下手的人力气有多么大。
一想到是水上澈也下的手,诸伏景光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他先是给降谷零回了报平安的简讯,得到“江户川柯南在场”的信息,接着便打电话给工藤新一。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拨通了,恢复原本嗓音的工藤新一压根就没有多话,一句“你快点来米花综合医院!”就直接把诸伏景光给喊懵了。
他用全速上了白石山,发现山上空无一人,只有散落在地上的几根布条(看着像是江户川柯南穿的),和空荡荡的桌子。
诸伏景光勉强保持着冷静,手电筒光线扫荡间能略微看出地上的闪光点,他过去捡起碎片一瞧,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在他指尖闪烁。
——是宝石的碎片。
没有过多思考,诸伏景光就火速赶到了米花综合医院,见到穿着一身病号服,一脸疲惫和呆滞的工藤新一。
“水上先生的证件都没带,我是让园子动用关系才签成字的。”他蓝色的眼睛与诸伏景光对视着,诸伏景光甚至从中看到了一丝哀求,“诸伏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诸伏景光头脑中一阵嗡鸣,他表面冷静地坐下来,对工藤新一道:“你看到了什么?先告诉我。”
工藤新一弓着身子,用手撑着头,将本就凌乱的发丝折腾得更为毛糙,他用低低的、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完了全过程。
灰原涉举手投足间召唤的愿望光束;漫天飞舞的千纸鹤和化作光点的神明;陡然破碎的宝石和决然离去的凉宫和树……
“水上先生在宝石碎裂后脸色就很不对,但是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工藤新一喃喃道,“我应该先把他送到医院,而不是在上面发脾气。”
造成的冲击太大,还算得上是孩子的少年此时更是悔恨自己的主次不分,如果水上澈也有什么好歹,他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工藤新一一向冲动,甚至为自己的冲动吃了很多苦头,但他心中的信念从未改变,自始至终都是为了正义和生命。
但是正如他在月光岛没有救下浅井诚实一样,在水上家的事情中,他也只能徒劳地旁观着,甚至把情况搞得更糟。
如果他真的听降谷零的话,一直旁观着,那么水上先生是不是就不会在冷风里吹那么久?
工藤新一开始钻牛角尖。
诸伏景光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说不气是不可能的,但设身处地,如果在上面旁观这一切的是他,他估计也会想去揍凉宫和树几拳。
——终归是在意的对象不同。
不过比起工藤新一,诸伏景光了解的内情更多,他知道水上澈也打晕他就是为了防止他破坏这次的行动。
这是他们几人已经提前选择的结局,不是谁过去都能够动摇的。
诸伏景光对水上澈也的要求已经低到没边儿了,只求他能好端端活着,别有事没事跟凉宫和树混在一起作死。
末了,诸伏景光只是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背,轻声对他说:“不是你的错,辛苦了。”
凌晨一点半,从昏迷中醒来的宫野志保也来到米花综合医院。阿笠博士年纪大了,被她勒令去休息。
凌晨两点,毛利兰从家里急匆匆赶来。毛利小五郎上次去应酬穿的衣服上多了个唇印,被妃英理发现,两人又是一顿争吵,毛利兰只好先安抚好家里两个活宝,解开矛盾后再出来找工藤新一。
两点十五分,结束了一天加班的降谷零也从警局赶过来,他难得穿上了公安的服饰,整个人显得格外干脆成熟。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
期间,宫野志保听工藤新一简单地讲了一下灰原涉的结局,显然是无法接受,她坐在白色的铁制排椅上默默流泪,很快又晕了过去,被送到病房休息。
降谷零只是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对他道:“松田一直想跟我们聚一聚,那家伙拆完弹就又回一课加班去了,他甚至念叨说要跟你跳槽去横滨。”
诸伏景光笑道:“横滨也不轻松啊,那虽然没什么案子,但打起来比米花这边凶多了。”
尤其是港口黑手党那群人,不管是重力使还是叫芥川的家伙,每次打架都声势浩大,恨不得直接拆了所有建筑物。
“我又研制出了一个甜点,到时候请你跟水上一起吃。”
“好。”
诸伏景光跟降谷零并排坐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题从天南到海北,聊到两人声音都有些沙哑。
诸伏景光知道这是幼驯染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缓解他心中的焦虑,也强打起精神回复,只是心中依旧酸酸酸涩,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三点零八分,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陡然站起来,坐在他们旁边的工藤新一也抬起头,一手揽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的小兰,眼中带着惶惑。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率先出来,接着是推着平板床的护士。
“家属在哪?”医生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过来签字。”
诸伏景光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刷白刷白地,他颤抖地道:“难道……”
“难道个什么难道?病人没事。”医生看他一副自己也想进急救室的模样,没好气地道,“快签字,送重症病房先。”
降谷零推了他一把,诸伏景光签了字,写完才有些恍然,似乎周围的人都把他认作家属,但实际上……
医生在一旁道:“病人的免疫系统有些问题,常人眼里的小风小雨都很容易引起他的感染,不知道你们去哪里搞的,大晚上穿成那样,不发高烧才怪。”
“好在送来的还算及时,虽然有不少并发症,但都不是特别严重。”
诸伏景光愣愣地点着头,试探地问:“可以治好吗?”
免疫系统……这个词让人不由得想到某种可怕的疾病,人体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结构,如果免疫系统失效,就等于整个身体都会化作病毒和细胞的战场。
水上澈也以前虽然身体不好,但终归有里世界的宝石和灰原涉的续命,现在两者皆失……诸伏景光很难不忧心。
这个问题医生并没有给出什么好的回答,只是道:“尽力。”
有时候尽力便是委婉否定的意思,诸伏景光开始思考找里世界的人帮忙。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乖乖缴费办手续,陪床一条龙。
见水上澈也没事,大部分人也就散了,降谷零被诸伏景光压着去睡觉,他自己则是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
……
凉宫和树将支票兑出来,买好了去夏威夷的机票,时间是晚上八点。
他将长发束成一个精神的高马尾,接着跑到美食街大吃特吃,心中盘算着水上澈也醒来的时间。
说句实话,他并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在诸伏景光能接受的情况下把马甲收回,甚至说,因为诸伏景光,他连水上澈也的特征都没用上,就直接略过了这个马甲。
可该回收的还是要回收……
凉宫和树拿着章鱼烧兜兜转转,转到了一个儿童博物展的摊位上,许多孩子们拉着家长在里面转来转去,时不时停在某个摊位上开始一哭二闹。
他的目光落在一排花花绿绿的儿童图画书上,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本。
看完一本又一本……
gu903();待手上的章鱼烧馋哭了第八个孩子,凉宫和树终于若有所思地合上书,将最后一个章鱼烧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