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嘱咐警员收集好现场的信息,不要破坏现场后,就匆匆追着零星的血迹出去。
落在仓库水泥地上的血迹还比较好分辨,但看出血量并不乐观,到达户外,乌漆嘛黑的环境加上并不显眼的土壤,降谷零只能沿着路径用小手电挨个排查。
尽管不是侦查科出身,降谷零也依旧精通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比如滴落状的血迹,毛刺样改变的方向,即呈现半圆形的那部分与运动方向同侧,浸染状的血迹没有固定形式,但在土壤中的颜色会更深。
他有些迷惑地望着沿着血迹到达的山路,只能看见一轮月挂在树梢,却没有听见任何响动。
水上苍介既然受伤了,不去找医生救援,爬山干什么?
诸伏景光跟他说过,凉宫和树和水上澈也都待在酒店里,前者虽然对此知情但不能干涉,后者则是完全不知情。
总之水上苍介的行为应该完全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并没有他人干涉。
降谷零不理解这种人怎么想的,就跟他一开始也不理解为什么水上苍介对他敌意那么大,每次出任务都想当着他的面整乱子一样,他思忖了一会,决定上山看看。
但还没迈步,诸伏景光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zero!你现在在哪?”
“我打算去找水上苍介。”降谷零道,“hero,炸弹都已经找到了吗?”
诸伏景光一头汗,他看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道:“米仓存放的炸弹已经全取出来了,危险解除,刚刚太宰给我发信息,说水上苍介给他打电话了。”
“说了什么?”降谷零跟太宰治不熟,直接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诸伏景光道:“只是说随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题……太宰说水上苍介看起来很高兴。”
诸伏景光简单地把两人的对话转述了一遍,有些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们会专门提到樱花?”
樱花,日本花类中常常被提起的存在,一切有关物哀、美丽的词都可以安上去,同时也是日本警察的象征。
降谷零呼吸滞了一瞬,只是道:“他受伤了,估计伤得不轻,我先去找人,你提前打一下救护车吧。”
诸伏景光捏着手机有些恍惚,一时间,水上苍介的形象在他心里跟水上澈也重叠了一瞬。
挂掉电话,降谷零三步并两步,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攀去。
烟花已经落幕,只留下一片狼藉,有些轻薄的月光落在青松上,留下一片阴影。
靠在松下的水上苍介曲着一只腿,右上放在膝盖上,怀中抱着一振打刀,打刀的黑色绶带落在地上,混着鲜红。
他酒红色的眸还张着,直直地望着远处高耸的建筑,苍白的脸上缀着格外舒心的笑,不知从何而来的樱花落了他满身,与血腥味混成一种甜腻的香。
“樱花总是在灿烂的巅峰乍然凋落。”降谷零想起刚刚被提起的这句话。
烟花大会算得上灿烂吗?还是说——掀翻黑衣组织是一件巅峰的事情?
降谷零久久地站着,山风刮过,吹得树木乱摇,吹起一地樱花,粉色的雪朝前洒去,落入人间。
他又一次拿出手机,给幼驯染打了个电话:“不用叫救护车了。”
电话里,诸伏景光呼吸急促:“发生什么了吗?”
降谷零笑了笑:“啊没什么,只是觉得,难得看到夏天里的樱花,有些感慨罢了。”
两人沉默,多年的默契早就让他们之间无须多言。
电话这次没挂,降谷零走上前一步,想把水上苍介抱起来,却在指尖轻碰的一瞬间,面前的人化作点点荧光,只有打刀与地面接触,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hero。”他道,“樱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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