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彦升过于自信,只以为自己不过就是打了一个书生,夺了一点财物,算不得什么事。
凭借自己的功绩,足以盖过这小小的过错。
他压根不知僭越罪的严重,更不知自己错不在结果,而是行为。
故而并没有派人向赵匡胤求救。
赵匡胤、赵匡义得到王彦升消息的时候,寇湘已经将之下了大狱,并且派人到巡检司调查谣言、贪墨、威胁恐吓之事了。
与王彦升同流合污的兵士见情况不妙,想起王彦升平时聊天吹牛时,经常夸赞殿前都指挥使赵匡胤武艺盖世,天下未有敌手,为人仗义,更胜古时孟尝君。
总之将他夸出了花,对他推崇备至。还说彼此关系怎么怎么好。因此这名兵士偷偷地找到了赵宅,这才将消息传到。
赵匡胤听到又是王彦升,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石守信的事情才过去一个多月,这又摊上事情了?
赵匡义在一旁详细地了解事情的缘由,得知经过,叮嘱了几句,让人将之领离了赵宅。
赵匡胤想要去了解一下情况,却让赵匡义挡了住。
赵匡义问道:“兄长可是要去开封府?”
赵匡胤颔首道:“王彦升给下了狱,怎么样也得去了解一下情况。”
赵匡义气恼道:“王彦升就是一个祸胎,兄长刚刚给他解决了石守信的事,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现在又闹出事来。这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可雕砌的朽木,兄长还想给他善一辈子的后?”
赵匡胤闻言顿住了脚步,心底也有一些迟疑。
石守信的事情,他们兄弟二人一番操作将影响力损失减到了最小。
但是在小的损失,那也是损失。
尤其是石守信本人,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已经有了小小的隔阂。
虽说两人依旧重视这份友谊,小心地维护着。
但真正的友情何须维护?
想要回到以前那样,不太可能了。
这就是摆平事情的代价。
以王彦升的能力,也确实值得这个代价,赵匡胤心底固然遗憾,却也不曾后悔。
可真要跟赵匡义说的那样,一次又一次地搞,任谁也受不了。
赵匡胤心底也充满了纠结,说道:“自家兄弟遇事,若无动于衷,为兄心里真过意不去。何况若不出手,恐兄弟们都会寒心。”
赵匡义全然没有赵匡胤的顾忌,反而有些嗤之以鼻。在他眼中所谓义气不过是工具,适可而止就好,过于认真,反受其害。
王彦升就是经典的例子。
如果不是王彦升得罪的是石守信,赵匡义上一次都不愿意站王彦升这边。
赵匡义道:“此次王彦升触犯的国法,而且落在了开封府的手上。那个寇湘我不了解,但他是罗幼度破格提拔上来的人。罗幼度的识人本事不俗,身旁聚得都是好人物。也亏他无根无萍,但凡有点家世背景,成就只怕更高。”
“弟相信以他的眼光绝不会提拔一个庸才。面对开封府,兄长真的确定自己一定能将王彦升救出来?万一遇到当年王继勋的情况,这脸可就丢大了。”
尽管赵匡义不喜罗幼度,甚至充满了厌恶,可对他的评价却是极高。
“当然,弟相信,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我赵家人脉。可以将王彦升保下,可是代价我们承受得起吗?”
“为了王彦升,当真值得?”
“事情闹开来,官家又会怎么看兄长?”
一个个问题由赵匡义口中问出。
赵匡胤缄默了。
自罗幼度打响了开封府的金字招牌以后,开封府就成了为民伸冤的神圣之地。
郭荣对此极为满意,不止一次强调开封府的作用。
为了王彦升,从而引起郭荣的不满,那真就得不偿失了。
赵匡义劝道:“王彦升所犯的罪不是简单地威胁恐吓贪财,是僭越。此罪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判罚。但可以肯定,要不了他的命。轻则连降三级,重则外放边境,戴罪立功,怎么样也罪不及死。”
“弟以为与其冒风险出头,还不如干脆利用王彦升好好约束一下部下,让他们收敛一些。今时不同往日了,官家不会惯着他们。”
“兄长一而再的顾念情谊面子,惯着他们,最后吃亏的唯独你自己。”
赵匡胤犹豫再三,长叹道:“三郎劝告的对,为兄也知道,有些人经历了几朝乱世,身上难免有着陋习。平时劝诫他们改过收敛,却也不舍重罚。现今这个局势,确实得做些改变了。”
他也非矫情之人,当即也不管此事了,甚至还想着借助此事,约束一下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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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宅。
窦仪、赵普相约登门拜访。
“可象兄,则平兄,快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