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落于雪上,晶莹的颗粒越发分明。
李闻寂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山崖之上,一片暖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他身旁的女孩儿脸上。
她的睫毛染了白霜,脸色苍白得不像话,好像一尊不会动的冰雕。
李闻寂低头才发现她的外套竟然在自己身上。
“姜照一?”
他立即坐直身体,将她揽入怀里,把衣服裹在她的身上,他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霜雪,“姜照一,醒醒。”
她的体温很不正常,李闻寂的竭灵仍在发作,勉强抱着她站起身,却因为一阵眩晕而险些抱着她摔到山坡底下的积雪里。
他稳住身形,却见她睁开了眼睛,却只是虚虚的一条缝隙,好像根本装不下他的影子。
“姜照一,”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几分他自己难以察觉的怒意,“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死?”
她半睁着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你会冷,也会疼。”
忽然的这么一句话,
令李闻寂一瞬怔住,他望着她苍白的脸庞。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半晌,他试图提醒她,“以你的脆弱之躯,来怜悯我的痛苦?”
“我知道,”
她的反应还是很迟钝,在被他重新放下,又背起来的时候,她趴在他肩头才慢慢地答他,“但这是我们唯一共通的地方了吧?”
即便他是神,也和她一样,会觉得疼,也会觉得冷。
也许是她忽然没有声音了,李闻寂忽然停下来,他偏过头,静静地看她。
她好像睡着了,呼吸很轻。
第40章情书与花你可以给他写情书啊。……
姜照一几乎浑身都冻僵了。
李闻寂强撑着身体带着她下山,去了医院。
她半夜发起高烧,医生过来打了退烧针,又让护士给她挂了水。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醒来过。
贺予星和赵三春赶过来时,李闻寂正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的脸色在白炽灯下仍然显得很苍白,似乎此刻也仍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朏朏从贺予星的衣兜里窜出来,落到了姜照一的床上,用脑袋蹭她的手臂。
它是在李闻寂带着姜照一自深渊腾空而起时不慎从她衣兜里掉出去的,但它自己身有异力,三两下就扑腾进了离它较近的贺予星的身上。
只是早散春没看清他们的方向,带着贺予星和朏朏飞到了相反的另一边山上去了。
“先生……”
贺予星见年轻男人眼睫未抬,迟迟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赵三春在后头,大气都不敢出。
“任何事,都等天亮再说。”
李闻寂没有睁眼,仍靠在椅背上。
贺予星噤了声,毕竟这会儿姜照一还睡着,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和赵三春轻手轻脚地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一天在嫦娥山上发生的事,也让他们已经身心俱疲。
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过去,姜照一才从昏睡中醒来,才睁开眼睛就见贺予星和赵三春都站在她的床前,朏朏在她的手边蜷缩着,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醒了哇?要喝水不?”赵三春松了口气,忙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
姜照一被贺予星扶着坐起来,抿了两口热水,却没在病房里看见李闻寂,赵三春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她还没开口,他先道:“先生去给你买早饭了。”
话音才落,门外的脚步声越发清晰,姜照一转头就看见他站在门口,脸色仍有些病态的苍白。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走进来,将早餐放在贺予星搭好的小桌板上。
姜照一愣愣地看他,摇头。
“吃完这顿早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李闻寂在床沿坐下来,他的神情总有几分倦怠,嘴唇也不剩多少血色。
姜照一捏着他递来的汤匙,“你没事吧?”
“没事。”
李闻寂只简短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