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他叫陆敬严。
七年前,他还是个一个七品小县令,却不知死活敲响了登闻鼓,弄了一身鲜血淋漓,冒死向先帝上了一封《十九罪谏》,列举了先帝在位期间的十九项大罪,被下了昭狱。
每五天一拷打,多处骨头尽碎,甚至用上了钢刷,刷到体无完肤,就为了拷打出他背后的“主谋”。
这种残忍不间断的刑罚,一直持续到了先帝驾崩。
陆敬严伤痕累累地活了下来,他被遗忘了,这一遗忘就是六年。直到两月前,晏太后接受了长公主的建议,大平冤狱,他才成功从哪个黑洞洞的昭狱里走出来。
按理说,应该官复原职,奈何他之前任职的那个县,已经有县长了。
陆敬严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他遇到了贵人。
贵人一句话,他从一个无期徒刑的重犯,变成了六品的户部郎中,官升一级,还是京官,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两个月,陆敬严每天天没亮就从狗尾巴草胡同出发,骑着个小毛驴颠颠儿地去户部衙门,第一个点卯,第一个在值房坐下,不喝枸杞茶,不扯棉花,小领导同僚们,把一堆文件、账单扔给他这个办公室新人处理,他不恼不拒绝,让干嘛就干嘛。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还干了一件得罪人的实事儿。
立后大典,礼部那边用了五十万两银子,账对不上,查出来几只“硕鼠”,连硕鼠偷了多少银子、做了多少假账,什么时候偷的,都被陆敬严揭发得明明白白。
礼部尚书离敬,气得找人把他的小毛驴儿腿给打断了。
骂他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不顾昔日离家的“提携”之恩。
陆敬严平民出身,机缘巧合读了书,文章做得好,拦了离公的车马“献书”,文才得到赏识,成了离家数千名门生中的一个,混了个小县令。可在昭狱里,对他实施酷刑的,也是离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