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下有两张椅子,一左一右。
晏岚原本是坐在左边那张的。但见到长公主来了,她立刻起身,坐到了右边那张椅子上,指着左边的椅子道:“表妹上座。”
慕听雪心中暗叹,古人以左为尊,晏岚于细枝末节处,也分外周到。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自己和这样一个圆滑精明又背景强硬的女人公然为敌,很可能两败俱伤,只能制衡,不能撕破脸。
她认真打量着未婚夫的长姐。
一袭鸦青色蜀锦长裙,青纱披帛,足下是珍珠绣鞋;面容端庄美丽,远山眉下是一双随时保持微笑的眼睛,高挽发髻,六支衔珠宝石金簪,祖母绿的耳饰。一派雍容华贵的主母打扮,虽已有了鱼尾纹和法令纹,但那份独特的气质风韵,会让人忘了她已经年近四十。
“这次带来百来斤少幽州特产的肥美青甲鱼,每一只都有二三斤重,姑母最爱吃虫草红枣炖甲鱼汤,让膳房的厨子做了,表妹也一起尝尝鲜。”
晏岚是准备充足,才上路的。
特产的甲鱼,就带了几十只,再加上礼物二十箱,基本都是投晏太后和弟弟晏泱所好。
她深知,这二位才是朝廷的实权掌控者,来参加明月的立后大典只是顺带,为夫君谋求高职才是主要目的。
慕听雪笑道:“那我真是有口福了。”
晏岚之前跟晏太后聊为丈夫加官进爵的事儿,因长公主来被打断,她琢磨着该怎么把话题绕回去,自然而然的就从孩子作为切入点:“天晟这孩子顽皮贪玩,不服他外祖母管教,多得亏了殿下聪明有法子,把那小子玩蛐蛐儿的坏毛病给纠正过来了。”
晏太后惊讶道:“天晟不玩蛐蛐儿了?有这等奇事儿。”
“不玩了!”
晏岚高兴不已,“表妹给出了个主意,让天晟玩五天,写一份三千字自述总结,写了几次,他就受不了了,觉得玩促织太遭罪。哈哈哈,四年了,咱家可算是出了个能治住那混世魔王的人了。”
晏太后很满意:“孩子上进了便好。”
女儿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