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酒喝多了,燕泽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这女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上赶着让自己的仇人活下去杀了她,这真是……闻所未闻……
燕泽愣愣得抬眼,望着沈姝。
这人怎么能这么猖狂呢?
有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纤长的脖颈,滑入衣领,燕泽无端看得口渴,却偏开了目光。
他几次攥紧了拳头又松开,像是不愿承认什么,最后肃声道:“你杀了我的子民,我反抗不了你,但请让我能将他好好安葬,自此,我悉听尊便。”
燕泽纠结了很久,才终于说出口。
他知道自己身为俘虏,并没有什么话语权,能活下来,都是眼前这厮要采取的怀柔战术。
但他还是不能让那个因为他而无辜惨死的子民曝尸荒野。如今行军已经即将到达陈国国都,让他落叶归根已然不可能,那他这前王子,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他朝着面北而葬,希望他的灵魂能朝着北方回到家乡。
可沈姝眨眨眼,皱着眉回忆了许久,才道:“你说的是谁?”
“我杀过的人就同吃掉的白菜那么多,记不清了。”
燕泽委实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应。
他想过沈姝会毫不犹豫拒绝,哪怕是她大发善心答应,他都没想到,沈姝竟然会是个这么无所谓的态度。
一条人命,就那么死在她面前!她怎么能——不对,她可是个将军,她的手下亡魂无数,她就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将士,她怎么可能会记得所有她杀过的人,她明明就是他的敌人,他怎么能寄托于敌人的仁慈呢?
燕泽心痛难忍,可事实他弱她强摆在面前,又能怎么样?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