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中午,太阳正烈,照在身上却不觉有多温暖。
风呼呼的从头顶上吹过,每个人都蜷缩在车斗底部,戴紧帽子,竖起大衣领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尽量躲避着刺骨的寒风。
卡车昨日刚驶过永冻线,今天就已经来到了雪原深处。四周满是没过腰部的积雪,极目远眺也看不到人烟,仿佛我们来到了某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其实这只是雪原深处再普通不过的景象。远离了城镇,远离了大路,瓦特萨雪原就是一片宽广的无人区。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无人区,还要从我们接到的任务说起。
“嗤!!!”卡车发出巨大的刹车声。
车轮在雪地上留下两排泥印,车斗里的人因为巨大的惯性被甩到前排,像初生的牛犊一样东倒西歪。
大家骂骂咧咧的起身,抬头看向前方,另一辆卡车就挡在车头前,纹丝不动,车轮空转声时断时续的传来,还有灰黑色的积雪被甩到天上。
“这是又歇菜了?精灵这东西也不好使啊?”好事的士兵率先抱怨起来,引得一阵阵赞同。
经过几天的相处我知道,这个喜欢多嘴总是在大家面前咋咋呼呼的士兵叫做米哈伊尔·威格莱库斯,是北蛰城邻镇巨岩镇的人,据说他们家所有人都死在这次精灵入侵当中,只有他逃了出来。
我裹紧身上的大衣,也从车斗旁边探出头去,看向前方陷进泥坑中的车辆。
车队现在完全不按路来行驶,只是单纯的走直线用最短的距离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驾驶室里据说有好几个精灵昼夜不停地开车,这才把我们送到这种地方。
我们这些士兵在车斗里像牲畜一样,连大小便都要在角落里解决。
之前未通过永冻线时,白天我们还能在车斗里走动走动,松缓筋骨,晚上勉强能在噪音中睡上一小会儿。现在天寒地冻的,给我们准备的大衣一人一件刚刚好,晚上睡觉连个盖的东西都没有。
车子压在积雪上声音是小了,可根本没有一个人能睡着。大家对这趟任务都是有很大怨言的,我心中的埋怨自然也不少。
有人跟着米哈伊尔大发牢骚,有人坐在车斗里躲避刀子一般的狂风。副连长跟我一样探出身子,看到前车带队的连长带人下来,也跟着招呼我们下去,“都起来,起来,跟我下去帮忙!”他走到车尾对我们说。
但跟他起身的人寥寥,米哈伊尔还趁机抱怨道:“这都第几次了,会不会开车?要我说他们就是故意的,在前面舒服的坐着还不满意,就会来折腾我们,我就不去帮忙。”他的话受到不少战士的呼应。
“行啊,那你就在这里坐着,等连长亲自来请你去。”副连长气愤的下了车,有些人听了米哈伊尔的话又坐了回去,愿意去帮忙的都跟副连长走了。
我在车上坐得实在难受,便准备下车混在人堆里偷个懒。路过米哈伊尔身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小声咒骂:“马屁精。”这个声音实在又小又轻,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的只是一片毛茸茸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