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我说:“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怎么可能?”
我笑了笑,我看着他说:“但是我就是知道了。管骁,其实你没必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有些事情,看得太重,反而成了包袱。”
他看着我,他的目光一直处于一种震撼当中:“你从哪里知道的?我很奇怪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吗?”
管骁还是放不下这一份虚名,在他的心里,这件事对他而言太过敏感了。也许这件事是他心里最大的坎,也是他之所以伪装那么骄傲的源头。
我摇了摇头,我看着他说:“你记得我曾经死过一回吧?在我死之前,是管彤亲手把我推入了海里。在把我推入海之前,她告诉了我很多。”
“什么?”管骁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他不敢置信地连连后退,手猛地扶住了头,似乎一下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与不解之中,“当时是管彤干的?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怎么说,那是你妹妹。当时我如果告诉你,你难道又会相信吗?”我看着管骁,苦笑着说道,“当初我之所以回去,之所以想嫁给你,一开始是为了报复。但是后来你对我那么好,当我意识到你动了真感情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和你一起面对一起好好走下去。只是后来,渐渐的,我们渐行渐远……一切的一切,也许终究是命吧。其实,我最恨的人是你父亲和你妹妹,并非是你。”
“恨我父亲?”他显得更疑惑了,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为什么恨他?难道管彤推你入海,是我父亲指使的?……不,这一切怎么可能,我妹妹虽不单纯,但不至于那么恶毒。我父亲,更不可能这样做。”
管骁陷入了一种极大的困惑之中,我几乎脱口而出想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想告诉他我才是管虎的亲生女儿而管彤一直是掉包货,但是我想此时此刻管骁不可能能够接受。于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着管骁,苦笑着说道,“只是你就算再怎样,怎么能怀疑平安?”
“平安真的是……”管骁看着我,再度怔住了,“平安真的是我的孩子吗?我拿到手的亲子报告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我看着管骁,淡淡说道,“平安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这没有关系。我本身生下他,也只是为了我自己和他。我怀上了,我就不可能不要。不过,我只想知道当时,你转身离开,为什么那么快就选择了王惠?你那天说的逢场作戏,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和王惠之间,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管骁看着我,苦笑了一声,然后说,“离开你的那时候,公司已经出了问题了。当时公司资金有一笔较大的漏洞,我不知道该怎么补足,也不敢向父亲提起。当时正处于我和我妹妹争家产的关口,爸爸缄默不言,并没也表明态度。我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王惠从哪儿知道了我缺乏资金的事情,她给我弄了一笔钱,弥补了我的燃眉之急。后来,她开始和我说她的家世,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汪行长的私生女,当时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对她难免同情或怜悯。她毕竟离过婚,看准我们曾经相恋,又觉得我家世不错,所以有意和我再续前缘。她给我的那笔资金我很快用来救急,但是并没有取得如期的回报,她一再催我还款,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她真相,在得知她父亲是汪行长的时候,我有了和她订婚的念头,我们算是一拍即合,但破镜重圆,感情的成分已经少之又少。因为那笔钱,我在她面前始终短她一截,又因为公司的情况每况愈下,我只能和她逢场作戏,不想让她知道我公司现在的境况。呵呵,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生活并不好过,我觉得我活得越来越不像人了……”
我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原来一切与感情全然无关,听起来倒像是各取所需一般,悉数都与利益挂钩。
管骁无比萎顿地跌坐在阳台上的靠椅上,不停地揉着头喊着头晕,然后又怅然地说,“我真的很累很累,毕业回国的时候我一心想着一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抱负,最初几年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许是成功得来的太轻易所以我并没有珍惜。如今事业像滑铁卢一样连连溃败,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活着这么不容易。我真的很厌倦很厌倦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走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站起来。宝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管骁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他再也说不下去地用手捂住了脸,压抑的呜咽声听得我的心也跟着揪揪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