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有一座秃山,叫步山,其实说是山确实有点勉强,因为太小了。
这山东西延伸开来,大概一千米的长度,南北最多也只有二百米的样子,水平高度恐怕还不到一百米,所以当初玻璃以为是土岗也不算太奇怪。
来富叔家住在山北面的山根下,原来村里人都住在那里,房屋基本上清一色的土墙和麦秸顶,为了巩固土墙的强度,
往往在混泥的时候要往里面掺一些秸秆之类的东西。
而房顶就是事先将麦秸扎成束,现在屋顶打上芦苇架,然后将成束的麦秸平铺在上面,有的时候要在麦秸上面涂上一层泥,然后再铺上一层麦秸,可以防止下雨时渗水。
后来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开始往北迁移,远离山脚,房子也变成了瓦房。
但是出于习惯还是把那里叫围里,围里就是说村里面的,村子一圈叫围,有的地方也叫围子,相对地就把新迁地址叫围外,但是时间长了也不叫围外,叫北湖。
围里与北湖之间隔着一条路。所以现在大多数村民都有两处房子,一处是山脚下的老房子,一处是北迁的新房子。
而老房子因为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大多屋顶都坍塌了,只剩下残破不全的土墙,而有些还能住的,基本上都住着上了年纪的老人,除了家里比较穷盖不起新房子的,就像我来富叔。
所以说造化弄人,父母给起来富的名字,就希望能富裕起来,没想到偏偏不能富裕。
我家就住在北湖,所以要去围里就需要穿过围里与北湖之间的那条路。
然而一旦穿过这条路,围里的路就可以称为山路了,不但有一定的坡度,而且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走,路两旁全是蓬蒿和野薄荷,都齐膝深,极为茂盛,算是陆地与山之间的过渡区。
而以前人们都住在这个具有坡度的山根上,沿着山东西呈带状分布。
一般来说,这是犯了建房大忌,因为有坡度的地基是很不稳的,但是当时人们依然这样住着,我估计是想把北湖这块地誊出来好种庄稼,毕竟那个时候,人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土地,因此丝毫不敢浪费。
我和玻璃把车子停在路上,便顺着一条小路走上去,走了三分钟就远远看见来富叔的房子。
那是一个小院,小院的围墙自然也是土筑的,和其他老房子一样,院门朝北开,正对门是堂屋,也就是正屋,东边以院墙为依托是两间偏房,按照习惯应该是厨房和放牛羊的房子。
玻璃走在这样的路上显得很兴奋,一会踢踢路边的石块,一会扒开草丛看看,连说,“真是曲径通幽处。”
“玻璃,等会少说话,农村人忌讳比较多,别惹人反感!”我担心玻璃是城里人,并且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富家子弟,素来比较叛逆,口无遮拦,所以还是提醒一下为好。
“你放心,我懂!”这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看都不看我一眼。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院子跟前,院外有一块空地,西北角堆了一堆粪,我们那里叫粪堆,是给庄稼供肥用的,空地东边有几棵砍倒在地的树木,是野桑树,看样子是刚砍掉不久,因为树桩上的痕迹还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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