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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瑟的秋风中,章惇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元随们在前方开路。
章惇的心情,则好比他年轻的时候,被那个美貌的寡妇拐进了那个院子前一样。
激动、兴奋、忐忑……
不一而足。
他仿佛回到那个年少懵懂的年纪,在面临着全新事物的诱惑的时候一般。
“官家想要的东西,吾大体能猜到一些了……”章惇想着。
“先帝啊……”章惇回首看向了景灵宫方向:“可真是给臣等留了一个好官家呢!”
到现在为止,那位少年官家的想法和心思,依旧是一团模糊的光影。
他很谨慎!
也鲜少对外坦露自己的心思和想法。
就算坦露了,也是言必称‘朕奉皇考之政,而承祖宗宗庙’。
总之就是围绕着孝字做文章。
他手里又捏着不知道多少先帝遗命、教训和嘱托。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但正是因此,才叫人忌惮。
朝臣们只能小心翼翼的做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步了李定、张之谏。
想起这两个人,章惇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李定已经被贬新州,这辈子大约都得在当地老死了。
而张之谏更惨!
这位曾经的皇城使,鄜延路的兵马都监,在上个月审结。
以抗旨不尊、目无天子、狂悖无法的罪名被军法处死。
其人头还被大理寺送去沿边各路,警示地方守臣——不服从天子诏令的就是这个下场!
一位只差一步就可以升遥郡的大将,就这样被处死。
对所有武臣都是当头一棒。
张之谏的人头,震慑着所有人——抗旨不尊真的会死人!
但李定、张之谏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李定是想动专一制造军器局——然后就被天子送了个‘欺负孤儿寡母’的罪名。
熙宁-元丰时代,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栽了。
而张之谏……难道就真的没有脱罪的法子吗?
他在狱中可是天天喊冤!
据说,在大理寺里被拷打之后,依然坚称自己并不知道吕惠卿有天子手诏。
从他的供述来看,他似乎可能确实真的不知道吕惠卿手里有天子手诏。
据说,范祖禹曾以此为理由在集英殿上为其求情,但天子却只是回了一句:军法无情,便让其无话可说。
天子为何非杀张之谏不可?
真的是为了严肃军法吗?
或许吧……
但有没有可能,天子其实是在偏袒吕惠卿?
会不会是先帝曾和他交代过什么?
就像是将沈括起复一样……
先帝既然连沈括的起复都安排好了,又岂能没有对其他人有安排?
譬如说吕惠卿,也譬如说他章子厚……
“肯定有的……”章惇喃喃自语着:“一定有的……”
先帝连沈存中的安排都交代好了。
怎么可能没有对他们这样的宰执大臣,亲信心腹的安排?
想到这里,章惇便踌躇满志。
然后,他就耷拉下了脑袋。
因为他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假如他猜测为真。
先帝确曾交代、叮嘱过天子,相关宰执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