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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宫议定,西府两位执政也同意。
于是,一道旨意,便从宫中发出,通过急脚马递,发往葭芦寨。
旨意大抵和赵煦的意思差不多。
只在用词上更加严厉,对吕惠卿的约束也更具体。
此事,自然也不可能瞒得住人。
很快,都堂上下就都知道了吕惠卿报告羌人求援的事情。
第一天到都堂履职的吕公著,还没得及召见中书省六房佐吏,就骤闻此事。
旋即就眉头紧皱起来。
他前两天上书,才说了止息兵戈,休养生息的事情。
今天就要兴兵?
这就让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不过,吕公著没有立刻发作,他不动声色的派人去将西府的同知枢密院安焘请来。
安焘算是吕公著在都堂上,除了右相韩绛外的最熟悉的人了。
因为元丰三年,吕公著在枢密院的时候,安焘时为权三司使,因为大军后勤调度、辎重转运以及其他钱帛上的事情经常打交道。
所以,吕公著对安焘有一定好感。
知道这个大臣,虽然是新法一系,可在一些地方的立场倾向旧党。
也曾经弱弱的指出过一些新法的弊端。
但他聪明,见势不妙,立刻就假装自己没有说过,反过来大肆吹捧。
这种人,外人会觉得,蛇鼠两端,可吕公著明白这就是官场生存之道。
只有站在都堂上,才能影响国家,才能改变时弊。
若因自己一时之气,就甩手不干或者因此被贬。
那除了自己得了一个好名声外,于国何益?
吕公著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既然给赵官家当差,那就得受赵官家的气。
甚至得想方设法的哄好赵官家!
安焘很快就赴约而来,到了吕公著面前,拱手一拜:“省佐有事寻某?”
吕公著上前,扶起安焘,拉着他的手,坐到令厅上,微笑着道:“一别三载,厚卿风采依旧,老夫着实羡慕!”
“省佐言重了……”安焘坐下来后,就问道:“省佐寻某,可是为了今日两宫手诏河东一事?”
吕公著点点头,道:“厚卿应当知道,我朝已连年用兵,沿边百姓,备受战火颠沛之苦……”
安焘点点头。
他虽然是新党也支持王安石。
可他对拓边,一直持不同意见。
立场虽然没有旧党的弭兵息战这么极端,但也是不太主张继续扩大战争的。
实在是花钱花的太多了!
而且,年年都在花钱!
吕公著看着安焘,问道:“那为何厚卿?”
安焘拱手道:“大义之前,小节自当忽略!”
“嗯?”
“吕惠卿随边报,附上了羌部豪酋的血书……”安焘平静的说道。
“少主言:春秋圣人以戎狄不称人,独戎狄行仁义而称人……圣人微言大义,在仁义二字!”
吕公著听着,瞳孔转动。
安焘接着道:“两宫也担忧,若横山羌部求援,而我朝见而不救,不仅仅将大失横山诸羌之心,使彼为西贼所用!”
“更忧虑着北使!”
“北使如今已在河北,若其知我朝连近在咫尺的羌部求援也无动于衷,难免轻视我朝!”
吕公著缓缓的点头。
这个理由,已经能够说服他了。
北使……
那可是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对大宋极限施压,恫吓、威胁,无所不用其极!
庆历增币,就是因为北使萧特末,在御前以战争恐吓,吓住了仁庙才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