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害过全真一人。”匡威云也高声呼喝。
“哪里许多废话。”李光庚挺剑吹梅笛怨扫了过去。匡威云心情悲愤,身法步子便迟滞了,几乎硬吃了这一剑,胸口棉服被裂开,血染红了里面的棉絮。
“十二招已过!”匡威云大喊。
“怎地?早就让你还手了。”邹光炳说道。
“大清国已完,师兄师弟真的不想给条生路?”
“呸,谁是你师兄哪个是你师弟?亮家伙吧,多说无益。”
匡威云无奈,取出长剑。
“奸人,你还真有脸使我全真长剑。”苏元戍、李光庚、邹光炳看匡威云拔剑皆是大怒,三人抡剑便冲了上去。
匡威云长剑在手,心定了定,用善扑营准提翼的玄一守调炁法把气顺了顺,剑招依然是全真剑法,但是内息劲行的底子就是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了。当年那善扑营异人将九阴真经化繁去难为玄一守,江湖上失了这九阴真经便连个皮毛的影子也不存了,如今匡威云以玄一守真炁发力刺出了一剑,依然是刚才三人使过的一招沧波万顷,但是与三人气浮根轻的力道就大大的不同了,一剑挡三剑连着一招悲歌击筑竟然迫得三人各退了一步。
“奸人,这,这是我全真重阳祖的九阴真经。”苏戍云又惊又怒。
“这是我善扑营玄一守。”匡威云答道。
“你善扑营就是个贼,盗我全真九阴!”李光庚大叫。
“谁说九阴真经是你全真的?”匡威云也火了。
“朝廷历来都是强盗,今天非杀了你这鹰爪子。”苏元戍咬牙劈剑,四个人杀在一起。
调气理息上匡威云占上风,九阴真经化的玄一守,对于破敌应战中几种情况下,吐纳呼吸方式的改变法门让匡威云体力上堪堪能支撑得住三个人的车轮战法。
剑法及配合运用上,白云观全真三道士占了上风,匡威云前者受伤在小腿,运动躲避又吃了亏,胸口横伤更加减弱了出剑的速度和力道。
又斗了十数合,匡威云后背中了一剑,但是全真三道已经微微有些气喘。三个人有些心急,恨不得即刻拿下匡威云。匡威云也看出这一点,当下关闭声门存了一口炁,用了一招“罗带同心”,把这剑式的杀招改作引招,这样就卖了个破绽,那李光庚不知是计,跃众直进,匡威云抖然招式一变,万里封喉,剑在李光庚冲击的路线上伏好,等于让收式不及的李光庚把自己的脖子直送上去……
“奸人!”
“李师兄。”
瞧出不对,苏元戍和邹光炳抢救已是不及,只得大呼!匡威云也心中一惊,这一剑如下去,自己便与全真教结死仇了,什么“未曾谋害全真一人”云云,皆成谎言了!念及此,匡威云一翻手腕,剑锋让过了李光庚的脖颈,但,自己也等于门户大开,收步不及的李光庚一下撞将过来,手中挺着的长剑随着冲劲儿一下贯透了匡威云的胸膛。
匡威云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奸、奸……匡师兄,你……有何话讲。”李光庚松了剑,双手扶住匡威云的双肩。
“光庚师弟,我乃失国之人,本打算隐了这身份,踏踏实实以全真为家,谁知道……”匡威云抬头看了看苏元戍。提了提真气突然仰头向夜空:
“我不曾害全真一人!”
言罢,一口玄一守真炁散出,气绝而亡。
“埋,埋了这奸人回去复命罢。”苏元戍吩咐两个师弟。
永泰寺,刚刚与远渡大和尚聊完天儿在禅房静卧的萨图心中忽地一阵酸痛,他翻身起床,叹了口气,果然禅院青砖上小白猫儿蹲坐看着萨大爷。
萨图把甲马取出,分别套在双腿上。轻轻走了两步,手中紫金唤铃一摇:“吩咐猫犬随我去,休教落入俗人家。”念罢飞身向公主坟方向奔去,白猫儿翻身一个虎扑随了上去。
菜地旁边有个小杏林,林中有些新土坟起,萨图和白猫儿在此站定,手摇紫金唤铃,闭目进入冥想。
那坟中匡威云的魂灵悲悲戚戚正在幽晦里行走,便见了一丝光亮,看光亮中一个白衣少女冷冷地站在前方,拿个簿子边写边念道:京师善扑营扈从司广卫匡威云字从虎,清穆宗同治十三年生,德宗十八年入扑卫,虚岁三十九被全真门人苏元戍、李光庚、邹光炳杀在京师公主坟。匡威云可是?
“正是。”
那少女听答,收好簿子,又取出一本《大猫苑乘经》翻开一页念道:“玉屑载:中国无猫,种出于西方天竺国,不受中国之气。释氏因鼠咬坏佛经,故畜之。唐三藏往西方取经带归养之。善扑营黄汉、王初桐记之……
凡,人死之后,灵魂归属或入阿鼻地狱或入六道轮回各由前生缘法定。你乃扑卫,当时中国皇帝受佛命请猫避鼠为尔等求下一个缘法,死后如果愿放下生前执念,可化身为猫,或守紫禁大殿,或回故乡守古寺庙塔,你可曾愿往?”
讲完了,那白衣少女看着匡威云,匡威云点点头:“感谢脱六道之苦,人生辛苦,来世再不为人,请女菩萨化我为猫,愿为千家守户驱鼠。”匡威云一揖到地。
“那太和殿,前日无常了个长毛白爪的太和中郎将,那里夜间少了一个值守,你去吧。”白衣少女看了看簿子。
“女菩萨,我不愿再回禁城,一十二年在白云观听道乐洞箫,闻三清论法,我愿为白云观避鼠看殿。”
“随你。”
萨图睡醒了,睁开眼对身边的白衣少女苗天喵说:“天喵啊,这个月几个扑卫去了?”
“五个。”
“化猫几人?”
“四人。”少女话不多,逗着怀里的短腿小肥猫。
“行在翼的那个是一定要感恩的,留了前生的记忆入六道化了个驴儿,发誓要驮着他的恩人走一世的路。”萨图自言自语:“那个身子被炸碎了的彭扑卫回了山西晋祠。”萨图掰着手指一个一个计算……
白衣少女苗天喵把短腿猫儿放在地上轻声说道:“可还记得那白云观的路?从这里向着东南去,过东西向的一条小河渠就是了,小心莫被那野犬儿欺负了。”
那猫儿也不知真听懂与否,反正被人放下便一窜三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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