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针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在最后一针拔出时,沈安和直接吐出一口黑血,旋即昏睡过去。
而洛神医早已经累瘫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对盛兮道:“剩下的事情你来,老夫要去喝口梨花白。”洛神医想起身,结果一时没能站起来,索性坐稳了椅子对盛兮道,“喂丫头,你瞅瞅老夫这么用心救这小子,是不是可以开口答应拜老夫为师啊?”
盛兮帮沈安和擦拭后背冷汗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继续手下动作,没有回头,她对洛神医道:“嗯,您的确用心,为表示感激,等下次我再去裕州,帮您老再带回来两坛梨花白,如何?”
洛神医一听梨花白顿时精神起来,刚欲应好,却冷不丁反应过来,当即拔高了声嗓:“臭丫头,你又想忽悠我!”
“我哪敢呢,不是说了要给您老带两坛梨花白?要不,一坛?”盛兮抽空回过头来回了句。
“不成!两坛!你刚说的两坛!”洛神医不干了,“你休想出尔反尔!说好的两坛就两坛!”
“好好好,两坛就两坛。您老辛苦了,要不先去休息?”盛兮直接岔开话题。
洛神医张了张嘴,半晌后,还之一声冷哼便不再说话。
真是想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不愿拜他为师?难不成,是他展示的医术还不够吸引她?这倒也不是不可能。这妮子的潜力和悟性比他那两个师哥可强太多……
洛神医盯着盛兮忙碌的背影狠狠吧咂了下嘴。
沈安和是在第二日晌午醒来的,起身那刻,他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
若从前是沉重,那此刻便是说不出的轻盈,是一种他自出生以来都从未感受过的轻盈。这感觉太陌生,以至于有那么一刻,令沈安和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升天了。
他震惊地摊开双手,依旧是那般消瘦苍白,可他就是觉得,此刻他这双手上聚满了力量。若让他现在去拎一整桶水,那他铁定能拎起来!
隐藏不住的欣喜从嘴角一点点蔓延进眼睛里,盛兮推门进来,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沈安和这般笑,那种没有任何约束,不带任何枷锁的发自内心的笑。好似曾经萦绕在他身侧的沉沉暮霭一夜之间消散,属于年轻人的朝气被一只虚无的手量体裁衣后披在了他身上,令她一度看呆。
沈安和听到动静看过来,四目相对,他再没忍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道:“盛兮,我好像……真的好了!”
听到他的话,盛兮收回神思,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她点头:“嗯,你的确是好了。”
沈安和身上的毒彻底解除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晚上,盛兮让洪三娘做了一大桌子菜,家里所有人,包括高毅都坐着刚送来没两天的轮椅出来,跟着大家一起聚在圆桌前参与这份热闹和喜庆。
当然,盛兮不会对他们说沈安和具体情况,只说是曾经旧疾。关于毒药的事儿,也只盛兮与洛神医清楚,就是盛光远都一知半解。
但这不妨碍大家伙高兴。
热热闹闹一个晚上后,第二日,沈安和便再次踏上去县学的路。
盛兮亲自送他,随后又去了趟盈安堂,同韩士康交流了番医术,又检查了下馒头的学习进步,之后交代了项原一些事情后,她便启程回家。
谁知,她刚走出城门口,前路便被堵住,之后一声声叫骂从前方拥挤的人群里闹哄哄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