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视线转向地坤宝鉴,看着上面的山川河流,兴致勃勃问:“师兄,我们现在在那个位置,宗门又在哪儿?”
玄襄真君屈指一弹,两个光点飞向宝鉴,分别悬浮在两个位置上方,“师妹且看。”
陈轻瑶凑过去,天元宗宗门占地那般宽广,在这上面也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大小,宗内座座峰头密密麻麻,跟头发丝一样,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到底没找到寒山峰所在。
但这并没有打消她的兴致,以宗门为参照物,还找到了离妄海、长恒沙海、迷踪雪峰等等地方。
玄襄真君也不催促,任凭她过足了瘾,师兄妹二人又交谈小半天,玄襄真君还考了陈轻瑶几句阵理,越考内心越是滴血,如此好苗子、如此好苗子……唉!
从玄襄真君洞府离开,陈轻瑶察觉到许多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探究、有畏惧,只是无人再敢针对嫉妒,至少明面上不敢。
能来这儿的,即便不够聪明,也不会太傻,亲眼见到她要实力有实力,要靠山有靠山,谁还会想不开故意得罪。
不但不得罪,陈轻瑶往回走的一路上,还有不少人与她拱手寒暄,好似忽然有了许多交情一般。
陈轻瑶一一含笑回应,仿佛同样忘了之前那点小小的插曲。
回到下榻之处,她和萧晋专心修炼,平时除了去拜见师兄,几乎不出门。
一开始有人试图拜访结交,后来看出她不愿被打扰,来的人才慢慢少了。
过了一个月,诸多玄阶大师终于全部赶来,还没到的就是来不了的。
比如天元宗除玄襄真君外,一共五位玄阶,来了两位,其他宗门或势力也是相似的情况,聚在这里的,差不多是整个修真界一半的玄阶阵修。
听起来人数似乎很多,实际上不过二十几人,一大半出自八大宗门,一小半来自中小门派和散修。
众多大师齐聚一堂,陈轻瑶随在玄襄真君身侧,本来真君要给她安排个位置,毕竟她也是玄阶,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
不过陈轻瑶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玄阶,在一众大师中只是垫底而已,有底气来的,哪个不是玄阶中品、上品?她一个初入玄阶没多久的后辈还是别凑数了。
而且,当后辈有后辈的好处,虽然在大师里她垫底,但是在后辈中,她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鸡头的滋味比凤尾更好,关键还有前辈们给见面礼哦!
第一次聚在一块,大师们没有谈论什么深奥的话题,寒暄了一会儿后,不免说到各自身边待着的徒弟、小辈身上。
“我这徒儿愚笨得很,只胜在听话,我观这些小辈,往后为首的,恐怕要数雁行道友高徒了。”有位元婴真人谦虚道。
这位真人来得晚,并不知此前陈轻瑶作为,反倒对雁行真人徒弟的名声有所耳闻,因而才有此一言。
实际上,雁行真人那位徒弟的确天赋优异,金丹后期悟出黄阶上品法阵,纵观整个修真界,也就玄襄真君年轻时也如此成就,而他现在是当世唯一的地阶大师,谁敢说不是绝世天才?
但世上的事,就怕一个比字,陈轻瑶出现之前,雁行真人的徒弟人人称羡,陈轻瑶出现之后,众人便只记得她一个阵盘困住一群人的战绩了。
这位元婴真人说完,就等着旁人应声附和,结果却只见到其他人神色略有些微妙地说是啊是啊,当事者雁行真人的脸色更是古怪,好像、好像……往粗俗了说,好像三天没如厕一样!
他又不傻,当即察觉到不对,不动声色掩盖过去,暗地传音给相熟的老友,这才得知一件奇闻。
纵然他是元婴真人,见多识广,也掩盖不住内心的震惊。
金丹中期的玄阶阵修!别说当世,就算再往前推个成千上万年,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立刻问:“玄襄真君这位师妹师从何人?”
能教出如此高徒,莫非天元宗还有一位隐藏的地阶大师?
另一人面色复杂:“是那位寒山真君。”
“哦……原来是寒山真君。”元婴真人恍然大悟,这位真君鼎鼎大名,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果然名师出高徒。等等——
“我怎么记得他是个剑修?!”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慢悠悠道,带着点些微的幸灾乐祸,之前他们也都曾跌掉下巴,现在总算轮到其他人满地找下巴了。
那元婴真人一脸震撼过后的恍惚,一位剑修,竟然培养出一名金丹玄阶,而他堂堂元婴玄阶上品大师,教出来的徒弟却只有黄阶中品!
他忽然觉得,自己往日对徒弟太苛刻了,徒儿啊,不是你不如别人的徒弟,是为师不如别人的师父,为师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