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懒得砸,红枣吃多了扎胃。
四阿哥看着两盘干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三阿哥摸着肚子道:“我这一天,可累惨了……”
话都说了,四阿哥就吩咐人道:“去膳房装几盘饽饽……”
那小太监应声去了,少一时端了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两盘饽饽,一盘是炉果、一盘是和尚头,都是硬面饽饽。
三阿哥见了,撇撇嘴,道:“你们这伙食可太对付了,这都是搁了几天的饽饽啊……”
嘴里嫌弃着,他手中也没停,吃了那和尚头觉得跟平时的不同,更松软更甜。
四阿哥在对面坐了,看着三阿哥也是无语。
三阿哥一边吃着,一边轻哼道:“就我在前头扮黑脸,你们倒是旁边看热闹……”
四阿哥心中腹诽不已。
不是挺厉害么?
直接抓了几十人,抄检了十几家……
三阿哥见四阿哥不接话,就委屈道:“我这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九格格置办嫁产,我也想不起来看铺子,就不会去裕丰楼的……”
提及这个,他真是眼泪都要下来了。
这个功劳可不能掩下!
不单要跟老四说一声,回头还得让福晋跟太后说一声。
四阿哥听了,面上带了凝重。
九格格的嫁妆……
他是亲哥哥,之前还真的过问过此事。
家具是去年开始做的,首饰是年后。
陪嫁的铺子这么晚内务府才开始置办?
他垂下眼,九阿哥可不是有耐心的性子,也不会在此事上拖延……
太后与汗阿玛有了吩咐后,九阿哥就会开始张罗的。
三阿哥还在絮叨道:“谁想到这就捅了‘马蜂窝’了,还闹出来窝桉,查出来的富察家居然是太子的人,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说到这里,他“腾”地站了起来,反应过来不对劲,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不对啊,我这是给老九顶缸了?!要是老九还在内务府,这不是老九的事么?”
四阿哥看着三阿哥,想了御史的弹劾,还有十阿哥的发作。
御史的弹劾……
这个倒是寻常,并不让人奇怪,御史本来就是监察官员了。
那几个御史调到御史衙门,先对着九阿哥使劲,也是保全之道。
可十阿哥的反应,确实鲁莽……
十阿哥是这么鲁莽的人么?
三阿哥觉得憋闷了,想了九阿哥“方人”之事,跟四阿哥道:“都是老九方我!本该他跟太子爷对上的,没有我的事儿啊!”
他本来应该是看热闹的!
他简直是后悔莫及!
四阿哥嘴角抽了抽,道:“三哥不是自荐的总管么?”
被十四阿哥在宫里宣扬了一番,这个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阿哥改不了口。
三阿哥捂着胸口,道:“我那是被老九勾的,眼气他收孝敬,鬼迷心窍了我!”
他觉得自己虚了,重新坐下,就开始“哼哼”起来,道:“我现下告病行么?将这个总管还给老九,我当不起了,别再方了我旁的!”
四阿哥听了,脸顿时冷下来。
他想到了五阿哥的事,看着三阿哥道:“三哥,内务府包衣不怎么跟外头结亲,都是为世姻、世交,咱们分下来的包衣人口,也出自内务府。”
三阿哥立时止了呻吟,看着四阿哥惊疑不定,道:“老四,你这话什么意思?”
四阿哥想了想,道:“府里的包衣人口好好查查,暂时先用太监跟三嫂的户下人口,尤其是侄儿、侄女身边,以防万一……”
三阿哥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道:“不能吧?这么大胆子?!”
四阿哥蹙眉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谁晓得富察家有没有姻亲故旧,念着报仇的!”
三阿哥本也不是胆大的,要不然今日从城里回来,也不会侍卫、护军都翻倍。
他哆嗦着嘴唇,看着四阿哥道:“我去给老九赔不是行么?让他方方旁人去!”
四阿哥见他还往九阿哥身上扯,怕真有万一,他记恨上九阿哥,越发正经,道:“三哥,这不是儿戏,咱们兄弟之间,就算有什么不痛快的,说翻篇也就翻篇了,没人会记仇找后账,可是那些小人,是真要防备些。”
三阿哥坐不住了,道:“我这就回去……”
四阿哥提醒他道:“别忘了弘晴,身边哈哈珠子妥当么?跟着入宫的乳母、保母呢?”
三阿哥想了想,摇头道:“都是你三嫂操心,我这就回去问问……”
说罢,他立时匆匆走了。
四阿哥送了出来,看着三阿哥的背影,将事情在心里梳理了一番,望向了畅春园,神色柔和起来。
汗阿玛虽是汗,可也是阿玛。
他老人家对儿子也依旧慈爱,先将九阿哥从内务府提出来,三阿哥主动跳下去后也安排了董殿邦出面。
如此外人看着,更像是包衣人家内部倾轧。
四阿哥吐了一口气,脚步也轻快起来……
北五所,正房。
天色幽暗,屋子里掌灯了。
九阿哥在炕上打了个滚,道:“明天咱们去百望山,不等十三跟十四了,他们请假也没谱!”
就这么憋着,也怪无聊的。
舒舒没有异议,道:“那要不要现下叫人去跟九格格说一声,再带上十弟跟弟妹……”
九阿哥刚想要点头,想起了五阿哥的话,犹豫了,道:“明天恪靖姐姐过来,估摸也会来看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