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七章 儿女债月票)(1 / 2)

 次日一早,康熙用了早膳,见了一圈翻牌子的大臣,就得了消息,太子传了太医。

昨日阿克墩病重,只有太子妃露面,太子没有动静,原来是身子不舒坦么?

他不免担心起来,吩咐梁九功道:“去太医值房将太子的脉桉取来。”

梁九功应声去了,过了半刻钟的功夫,就取了脉桉过来。

康熙接过来,仔细翻看。

根据脉像显示,太子起了低热,鼻塞流鼻涕,头昏闷痛,这是热伤风的病症。

除此之外,还有些内火。

康熙见了,不由皱眉。

这是暑湿时邪,一看就是用冰过了,一冷一热激出来的。

夏天的时候生病,不是热伤风,就是肠胃不适,都是常见病。

多大的人了,还不晓得照顾自己?

康熙吩咐梁九功,道:“叫膳房熬绿豆汤,再炒个苦瓜,做个蓑衣黄瓜,太子爱吃那个。”

梁九功又出去,打发人往园膳房传话去了。

简亲王递牌子请见,正在值房候着,旁人不见,这个是要见的。

康熙看着简亲王道:“议定了么?”

简亲王躬身道:“宗人府议,贝子苏尔发,人甚庸劣,着降为公!”

康熙听了,不是很满意。

这个苏尔发,是正蓝旗宗室,是豫王系的旁支。

他阿玛是曾经过继给多尔衮的多尔博,是信宣和郡王多尼的同母兄弟。

因此苏尔发是信郡王鄂扎的堂弟。

幼年丧父,十岁袭了贝子,多得堂兄信郡王的照顾,两人虽是堂兄弟,可是跟亲兄弟差不多。

之前信郡王府跟九皇子府起了冲突,旁人还没有说什么,苏尔发就为堂兄不平起来。

他又是个好酒的,喝醉后就没少抱怨,话里话外挑剔九阿哥骄狂多事,不敬宗亲长辈。

康熙为人父,自己管教儿子可以,却轮不到旁人挑剔说嘴。

九阿哥因庄亲王府与信郡王府下人姻亲的无礼还病了一场,即便后来宗人府料理了大不敬的官司,可是发作的也是旁人,并没有牵扯到两家王府之上。

这般宽容,他们看不见,反而还要挑剔九阿哥?

康熙自然不会忍着,就命简亲王处理此事。

简亲王后槽牙都肿了。

上火。

他乐意帮着皇上背黑锅,收拾皇子们,却不乐意去收拾宗室诸王。

开了先河,宗室王公就成了面团,任由皇上磋磨,简亲王府也不例外。

苏尔发嘴欠些,人也懒散些,可要说有大罪名,还真没有。

那些醉后抱怨的话,也不好拿到桌面上讲。

康熙也晓得这个,点点头道:“就这样处置吧!”

简亲王应声下去。

康熙将手头的奏折批了,又看起江南曹寅的密折。

今年雨水适宜,夏粮预计是丰年。

康熙见了,心中稍安。

如此就好,粮价也能降一降,自从前几年,江南风潮不断,不少庄稼绝收减产,粮价也涨了好几成。

朝廷从两湖调了不少粮食过去,都没有将粮价降下来,只是控制着没有再涨罢了。

长此以往,百姓艰难,地方不定。

丰年就好了。

他想起了四阿哥现在试种的玉米跟土豆,给曹寅的批示里就加了一条,让他在江南与闽浙一代打听良种,看有没有其他可以推广的高产粮食……

等到将上午的政务处理完,康熙就起身,出了畅春园,往西花园去了。

梁九功跟在后头,手中提着膳盒,里面是熬好的绿豆汤跟小菜。

在后头是马武带了二十个内班侍卫。

讨源书屋里一片静寂。

太子妃不在,太子卧病,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康熙到了后,就直接到了正殿,太子的寝室。

太子躺在床上,脸色泛红,眼睛有些迷离。

旁边是两个服侍茶水的宫女子。

“汗阿玛……”

太子看清楚门口来人,就要翻身下炕。

康熙快走几步,道:“好好躺着,逞什么强?”

太子苦笑道:“原以为没事儿,喝两天姜汤就好了,到底传了太医。”

康熙在炕边坐了,想起了太子脉桉上心火那一条,只当他担心儿子,安慰道:“太子妃为人仔细周全,有她回去照顾阿克墩,最是妥当不过,你就安心养病,别再担心了!”

太子听了,越发气闷,哑着嗓子道:“是儿子不经事儿,有些吓到了,早年两个小格格都是落地没几日殇的……”

“小儿难养,朕生了二十八个儿子,序齿的只有十八人,现在只立下十六个……”

康熙说着,很是唏嘘,道:“这父子缘分,亦是有长有短,都是命数,不必强求……”

太子看着康熙,道:“汗阿玛一定很难过吧?”

所以现在才不分嫡庶,都当成了宝贝,乱了纲常。

太子心中吐槽,不是尊奉儒家么?

怎么尊卑不顾了?

对宗室王公子弟那里,要求嫡庶分明,将嫡子嫡女限定在嫡福晋所出范围之内,不像之前那样,侧福晋所出的也是嫡子、嫡女,如此一来,封爵就要跟着降了;可是对皇子阿哥们,又叫人看不透。

就说前年册封皇子,本就该分等的,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与五阿哥这几个妃之子一等,或是郡王、或是贝勒;八阿哥这个嫔之子减一等,七阿哥这个庶妃之子再减一等。

结果确实是分了两等了,按照长幼分的。

年长有军功的大阿哥与三阿哥直接郡王,剩下的四人居然都是贝勒。

有大学士等人上折子,奏请从裕亲王、恭亲王例,皇子一体封王,汗阿玛没有答应,可是也没有回绝。

太子心里不敢想,以后多出十几个亲王兄弟,会是什么情形。

到时候封爵开府,带牛录下旗,上三旗就要势力大减。

康熙叹了口气,脑子中浮起承祜的模样,觉得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