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下案情讨论,同看向大开的禅房门口。
亦难进禅房一坐下,便说起了他到住持禅院里与住持、班首、执事各位大师所议得的结果:
“住持决定,暂时全面关闭千光寺,即日起,所有寺中弟子不准进亦不准出。”
阴十七问:“连同后山菜园么?”
亦难点头道:“是,所有寺中弟子也不准再到后山。”
这倒是与阴十七的想法不谋而合。
展颜道:“如此甚好,本来我们也有此意,正打算要与慈眉大师商议一番。”
亦难因着寺中连起三起命案,面上布满愁云。
一是因着他是执客院的执事,却发现了这样的事情,这是他的失责;二是因着他负责处理僧俗间的一切事务,然而寺中香客三条人命的丧失,已让素来香火鼎盛的千光寺糟受从所未有的灾难。
无论是现今还是往后,这必将给那些信奉千光寺的香众们一个沉重的打击,香火必定受到影响,破案之后,千光寺能否回到命案发生前鼎盛时期的一半,都是个令亦难头疼的难题。
瞧出亦难精神的不济,想必是受了小芝之死的影响,阴十七与展颜决定长话短说,直切主题。
展颜问道:“大师在寺中担任执客院执事应当有数十年了吧?”
亦难虽不知展颜突问起这个所为何事,但也晓得此间正是展颜、阴十七大查命案的敏感时期,所问的话即便不是案情的关健,必定也有案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自不敢怠慢,略想了下便如实回道:
“贫僧已年过六旬,算来料理执客院事务也有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比姜珑儿失踪的时间还要早六个年头。
阴十七看到了希望,急声问道:
“不知大师可记得约莫在二十年前左右,有个女香客曾长跪于千光寺大门前,后来还进了千光寺的?”
亦难想了下,脸色忽地一白:
“阴快手说的是、是……”
亦难留得花白的山羊胡须随着他唇瓣的抖动而一颤一颤的,而他之所以会说不下去,且惊骇得轻启的唇瓣微微抖动,甚至可以听到他嘴里上下两行牙齿止不住地轻颤而互敲发出的微弱声响。
阴十七明白亦难脸色大变的心情,可事实便是事实,再怎么讲不出不愿去触碰,这样令人心寒的真相还是原封不动地在那里,她直接摊开道:
“正如大师所想,凶手三次在寺中行凶,恐怕与二十年前到千光寺里来的一个女香客有关,现今找出这个女香客曾在寺中发生过什么事情,已成了破案的关健,而且我们怕……倘若再慢一些,寺中还会发生第四起命案!”
亦难还在一脸消化中,展颜已随着道:
“还请大师好好想一想,如实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切莫有所隐瞒,即便是一个小小细节的隐瞒,也有可能错过抓到凶手的最佳时机。”
亦难听完阴十七与展颜如实道出的严重事实后,整个人陷入回忆中,沉默了半晌之后,他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出。
二十年前的一个清晨,一个女香客突然跪在千光寺大门前,哭着求寺中的和尚不要赶她出寺,可一直跪到了日暮,也无人为这个女香客打开寺大门。
阴十七问:“女香客没有进寺么?”
倘若没有进寺,那么后来的小芝第三个场景又是为什么?
展颜与阴十七想到一处去,也急于想知道女香客到底有没有进入千光寺。
亦难道:“女施主原本是客居于棋院阵厢房中的香客,且一住便住了数月,本来寺中也未曾短过这几顿斋饭,可问题就出在这位女施主当初到寺里来就是含着别样的目的……”
女香客之所以会进千光寺,为的是寻她的情郎而来。
起先寺中无人知晓,只当女香客是平常的香客,只在寺中待上那么一些时日便会离寺归家,后来负责棋院的戒字辈弟子在无意中看到了女香客与寺中和尚的纠缠,并听到了女香客到千光寺客居的真正意图。
那名和尚知道了自已与女香客的事情被戒字辈弟子知道之后,并晓得事情已无法再瞒,当下便自已去向住持大师自白,并表明自已全无尘世垢念,只想在寺中修行佛法,终于伴于佛祖左右。
住持大师听后,便让那名和尚自已去与女香客好好说个清楚,了却尘世俗缘。
亦难道:“当时那和尚也是行事果断,当日便与女香客说个清楚,隔日一早更是将女香客强行撵出客院,撵出千光寺,岂料女香客倔强,那一日一跪便是整整的一日!”
亦难说了许多,可还是未说到二十年前的那个女香客有没有再进入千光寺。
阴十七万分焦急,刚想再问,展颜已然问道:
“大师,那女香客后来到底有没有再进入千光寺?”
亦难道:“后来日暮,守寺大门的弟子便跑来与贫僧说道,那女施主已然不在寺大门前,贫僧想应是走了。”
走了?
那凶手用了一条人命制造出的第三个场景是怎么回事?
阴十七微怔,脑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展颜也有些想不通,便又多方问了亦难一些问题。
亦难却说,在那日之后,他便未再见过那个女香客,而与女香客有尘缘未了的寺中和尚也如常在寺中修行,寺中一切如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