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老太太去死的那一年里,戴凉在一阵悲痛与消极之后,就彻底的成了一个浪荡子,什么勾当都敢参加,玩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干了不少混账事情,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堪回首。
直到二十岁那年差点被砍死,送到医院时,一个年迈的医生对他说,“年轻人啊,你还这么年轻,要珍惜自己,好好活着才是重要的啊。”
珍惜自己,好好活下去。
这句熟悉的话让他顿时醒悟过来了,对啊,老太太除了让他活下去,还叫他珍惜自己。
然后,戴凉悔过了,开始努力往那什么城市好公民靠拢了。
每个浪荡子的悔过都是需要点代价的,比如他身上永远都消不掉的刀伤。不过还好他混得不错,又重伤,老板大手一挥,给了他一笔钱,真的让他好好生活去了。
从那之后,戴凉就开始了自己平坦的人生。
在熟悉的夜店找了个少爷的工作混酒喝,又攒了钱买了辆中等的重型机车偶尔出去赛赛车,这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啊,这才是生活啊。
不过,基于他这种大手大脚图痛快的个性,他并没有什么闲钱去参加什么正规比赛,所以只能在这种自行举办的小型车赛上过把瘾,顺便赚点小零花什么的。
只是这样的话,赛车手的伤亡的话是没办法保障的。除非,你能让那些热爱堵车的小资看好,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不过这个戴凉是再也不愿做了,因为那是拿命在玩,他还要好好活着。
停下车,脱下安全帽,撸了撸有些变形了刘海,几个穿戴夸张,化妆浓艳妆容的美女立刻往他身边蹭了过来,“哎呀,凉仔,你怎么现在才来,都等你呢。”
戴凉俏皮的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那不是没办法嘛,金邕大道上那交通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嘛,跟总统过场似的。”
“你小子就掰吧。”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强壮男人拿着支啤酒走了过来,“这大半夜的,哪来的车塞。”
来人是他的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江树,大家都叫他阿树,五官长得粗狂又深邃,非常的男人。他只穿着件白色背心,那一身强健的漂亮的肌肉线条,能叫所有的男人眼红。
戴凉锁了车,拿起钥匙,“嗐,你不信你自己去瞅瞅,保证你到了大清晨都转不回来。”
“行了”阿树的大掌往他背上一拍,在他快内出血时收回劲头,“懒得跟你贫阿Ken他们也来了,就等你过去呢。”
戴凉咳了几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亮晶晶的,“他们也赶来啦,那咱们今晚有的玩了,不过要喝酒的话,得等我赛了车才能喝,你要知道咱好公民是不能酒驾的啊。”
“行,知道你是好公民,”阿树就着瓶口灌了好几口酒,笑眯眯的看着他,“今晚哥几个就等你赢了钱请客呢。”
“成啊,那你们记得脱了衣服给我加油啊。”那时候肯定忒喜感。
“只要你能赢,哥我连内-裤连都能脱了给你当红旗。”
戴凉大笑着拍了拍的结实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拇指,“行啊,阿树,够哥们!”
两人互相抬着杠,无视着身边极为花枝招展的美女,那走向那间有些旧酒吧,那时候的戴凉完全没想到,这会是他这辈子的最后一次赛车。
环着山,漆黑而寂静的道路上,只有浓重的机车轰鸣声,目光能见的,也就是前车灯照亮的那一圈一点。
当拐过好几个大弯将后边的人远远甩开,戴凉算是松了一口气,正计划着要不要等下请客前要不要抽点钱留着的时候,一四轮忽然从公路旁边窜了出来,戴凉一车头一歪,擦着边闪了过去,算是虚惊一场。
这条路是盘旋在山上的,要不然就真得撞上了,被甩出公路,那就完蛋了,不就跟掉悬崖似的吗!
幸好他戴凉车技杠杠的,要不然铁定完蛋。
刚自恋了一下,戴凉就发现不对了,那辆车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两辆车在路上互相贴近了好几次后,他终于看出问题,他奶奶的,这根本就是有人想趁着夜深人静把他给办了嘛!
来不及想些有的没的,戴凉只能继续加速往前冲,那辆车也立刻加速在后面紧追不舍。前方就是一个大弯,在从过去之前,他从后视镜上看到那车的车窗开了,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拿着是一把黑乎乎的枪……
“嘭”的一声,他的后胎瞬间靡下去,因为速度太快,他被拐弯的惯性给狠狠的甩了出去,就在这时那辆车突然加速,直直向他撞来……
之后戴凉只觉得一阵剧痛,连带着他最喜欢的机车滚落下了公路边杂草丛生的土坡下……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破在夜间轰响,将周围染上一片火光,暴起的火光烙印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戴凉再没有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