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吃饭我就饿,咱去庆丰楼吃饭吧。”祝富贵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道,“那家的猪蹄贼好吃。”
“你家那么多猪,还没吃够啊。”唐鸿飞扶额。
“上次你送我的那两只猪蹄家里还没吃完呢。”许进文显然也不想去吃猪蹄,抬头往东南方向一瞅道:“咱去声乐坊吃吧,顺便让那婉儿姑娘给咱弹琴唱个曲。”
“不去!”沈文昶闻言想也没想否决道。
“啥?不去?”唐鸿飞几人很惊讶地看向沈文昶。
“你装什么正经呢,以往你往婉儿姑娘那跑的最勤,这会儿倒不去了。”许进文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沈文昶不自在地低着头,她是欢喜婉儿,觉得她又温柔又体贴,还善解人意。可那个时候心里单纯地就是喜欢接近她,不生杂念的。万万料不到的是上个月那婉儿姑娘突然跟她说心悦她,吓得她自此不敢再登门。
“左右我不去。”沈文昶怕再见那婉儿姑娘,她自己这辈子已无望,可不能误了人家姑娘。纵然她多数时候不着调,但自认为这点儿善良还是有的。
“那你掷骰子,掷出豹子,咱就不去声乐坊。”许进文眯着眼,沈文昶他太反常了。
“成!”沈文昶想了想,便应了。从怀里掏出骰子,四个人就地蹲下,沈文昶用手将地面的石子拨开,双手合十将骰子摇了起来,之后手一松,骰子落了地。
几个人凑上前一瞧,沈文昶愁了,那三人乐了。
“看来老天爷也想让咱哥四个去歌坊啊,满仓啊,天意不可违,走吧。”许进文右手扶着腰站了起来,抱着她的花元帅屁颠屁颠走在最前面。
沈文昶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婉儿姑娘对她没有那个心思,她倒是十分乐意去的,现下去了,还是要多加避讳才是,若女儿身份被拆穿,她怕她爹会气的一命呜呼了,这可不成。
熬到下了课,约了唐鸿飞几个,埋伏在下山两旁的枯草丛里,四个人蹲在那里,将爆竹拿了出来,解开成单独的一小个,准备了打火石,点了一根香,专等那女人经过。
几个人一开始眼睛贼亮,死死地盯着书院大门,可等来等去,等到脚发麻了,也不见那死女人,而手里的香燃了快一半了。
却原来,陆清漪讲堂上戏弄了沈文昶,深知在学子脸上作画非夫子所为,所以下了讲堂便去山长那里请罪了。
山长倒是不怪,像沈文昶那边学子是用斯文压不住的,山长不仅不怪罪,反而和陆清漪一边品茶一边讨论诗词,越谈越是欣赏,少女才学何以达到如此境界?他不得不佩服那陆知府,教出如此出众的女儿,可惜他老赵膝下无子,不然这般好的儿媳绝不叫别人家夺了去。
二人交谈一个多时辰,一时间引为忘年交,不是日黄昏,山长哪里舍得放人。
而沈文昶四人此时大大咧咧地躺在草丛里,他们等的心累。
沈文昶纳闷道:“那死女人干啥去了?这都多久了,再不出来太阳都要落山了。”
“会不会已经走了?咱没瞧见?”唐鸿飞嘴里叼着一根枯草道。
“不可能!”沈文昶兀得坐了起来,眯着眼,随手将身边一株枯草连根拔起,道:“她化成灰我都认得,绝不会放她过去。”
“那,咱还等吗?”许进文小声问道。
“等,我与她誓不罢休。”沈文昶想起脸上那三只乌龟,说起来还得谢谢那个丫头,不是她浇了一桶水下来,她借机把脸上的乌龟给抹了,出了讲堂被巡视夫子瞧见,一传十,十传百,她一世英名就全被那个死女人毁于一旦了。
“嘘,出来了,快看。”祝富贵一直盯着大门,见人出来,忙压着嗓子道。
沈文昶闻言,身姿矫健地起来,单膝跪地,扒开枯草看去,当真是那死女人,总算出来了。
“准备!”沈文昶心下一喜,招呼四人准备。
在陆清漪和丫头小柔快走近时,几个人点了小爆竹,一个一个扔了出去。
爆竹落在陆清漪前面不远,只听得砰的一声,陆清漪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小柔吓得惊叫起来。
枯草里面的几个人听见声音,憋着笑继续往外扔着。
陆清漪瞧见枯草丛中那随风扬起的发带一脸铁青,她在书院和谁有怨?无非就那痞子,看来今日讲堂上吃苦吃得少了,随轻步朝草丛走去。
外面那小丫头小柔继续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着。
陆清漪从侧面走近,清晰瞧着那四个人低着头点着爆竹,低着头往外扔,忙的不亦乐乎,连往外看的时间都没有。陆清漪勾起嘴角,轻轻靠近,缓缓抬起脚,踩在那个被沈文昶刚刚拿起来的小爆竹上。
唐鸿飞三人抬头一看,愣在那里,得,被逮了个正着,天啊,就知道不能跟着满仓过来胡闹啊。
沈文昶停住了,静静地看着那十分洁白的鞋,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女人鞋,说明什么?说明被发现了。
沈文昶大脑飞快的转着,抬起手狠狠地朝陆清漪的脚上锤了两下,疼的陆清漪抬起脚闷声轻呼起来。
“进文,你看,你这一脚把我爆竹踩得,你说,今儿个是个好日子,本来要放放爆竹,庆祝人家陆夫子第一天进书院呢,你倒好,得,放不成了,改天买个响的爆竹来,今儿个天晚了,咱们回家吧。”沈文昶自说自话,自始至终就没敢抬头去看身边那个女人,说罢侧着身子站起来,还没迈出一步,便感觉自己屁股上被一只脚附上,然后一用力,她被踢了出来。
沈文昶直直地扑在台阶上,下巴磕的极急了。还没空出时间缓缓疼痛,腰上就被一只脚大力地猜着。
“混蛋,敢欺负我家小姐。”小柔气的脚下用力踩着。
“哎呦,疼,疼。”沈文昶哭着喊着。
陆清漪一步一步往沈文昶前面去,脚背还因这混蛋锤的那两下隐隐作痛,她长这般大,慢说被人打,便是严厉的话儿都没听过,如何忍得这委屈?
沈文昶趴在地上,瞧见眼前这双白鞋,心虚地吞咽着。
“沈文昶,本夫子要去你家状告你殴打夫子。”沈文昶头顶上传来陆夫子发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