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人公,认识这沈文昶?”山长看向身旁的徐洺,这沈文昶无意是他最头疼的,见天逃课不受管束,实在束手无策。
表哥徐洺回道:“回山长,满仓是学生表弟,人虽然顽劣了些不通文史,武艺却是不凡,学生想,文固可安邦,武却能定国,盖一国之强盛,应文武并济,书院为国培养栋梁之才,因材施教方是正途。”
“举人公所言甚是。”山长点了点头。
“满仓,山长在此,还不来见过。”徐洺看向沈文昶,这沈文昶虽不是血亲表弟,可他们到底是亲戚,沈文昶也是他姨母将来之靠,他并不想自家表弟受人欺辱。
沈文昶只叹今日点背,若不是眼前这表哥时常在她爹面前维护她,她才不会陷入这两难的境地。
“满仓。”徐洺催促。
沈文昶不情不愿走上前,深鞠一躬道:“见过山长。”
“好,好,从今后收些玩意才好,你可知昔日之吕蒙?”山长含笑看着这令自己头疼的学生道。
沈文昶摇了摇头。
山长笑容僵硬,随后道:“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刮目相待,你正年少,为时未晚矣。”
沈文昶闻言笑道:“所以,山长,学生可以走了吗?好早早回家用功啊。”
山长以为此子突然开窍,忙道:“知道上进,甚好,甚好。”
沈文昶心里翻了个白眼,鞠躬道:“那学生告辞了。”说罢在自家表哥无奈又带些宠溺的眼神中转了身。
走了几步,瞧见地上撒落的红枣,沈文昶蹲下一一捡了起来,临走心思一转,嘴角坏笑扬起,随后捏了一颗红枣走到知府千金跟前道:“嫦娥仙子不在天上修炼,下凡来和一群书呆子在一处做什么?外面风光正好,秋枣正甜,不如去摘枣吃。”说罢将手里一个红枣递了上去,“这颗留给仙子留念吧,权当报答仙子那一声笑,哈哈。”
沈文昶说罢大笑而去。
陆清漪瞧着手中那人强递过来的秋枣发懵,悔不该当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如今反倒被人拿来取笑,真真羞煞死人。
“哎呦,疼死了,沈文昶,你个莽夫,你就不会轻一些!”许进文摸着自己的手,拿眼瞄着沈文昶道:“行啊,满仓,书院没白上啊,都会吟诵诗了,这真的是了不得。”
“吟诗?胡扯什么?我字都不认得几个,会吟哪门子诗,中风了啊你!”沈文昶自己也颇为无奈,实在是她提笔头就痛,拿书吧眼就疼,不是她不想念书,可他爹偏偏就不相信她,后来她也觉得不念书没啥,他爹该打打,她该玩玩。
“不是啊,满仓,我们三个都听得你吟了一句鼻息干虹霓,行人皆怵惕。”唐鸿飞很是震惊,他只知满仓弓箭和□□拿手,至于诗词那就不要提了,满仓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怎么会吟诗?
“鼻,鼻什么?搞甚,听都没听说过,我怎么会吟,都说是铁兄弟呢,这会子倒一起埋汰我了?”沈文昶怎么也不肯相信,毕竟她确实听都没听说过。
三人面面相觑,祝富贵打了圆场:“满仓,兄弟们可能听错了,这里人这么多,指不定是谁说的呢!再说了,咱们四个谁埋汰谁啊,都差不离。”
许进文闻言连忙跳开一步,道:“谁跟你们差不离啊,我的书法那叫一个飘逸,我啊,可是那辨别字画的行家~”
沈文昶闻言仰天大笑几声,随后托着惊风去啄许进文:“惊风,啄他!”
“哎呀娘呀,救命啊!”许进文见状拔腿就跑,一个劲地往人群里钻,嘴里嚷着,“沈文昶,你这莽夫,诅咒你天天被夫子罚站。”
“有种别跑,许娘皮,罚站也拉你一起,哈哈!”沈文昶抱着惊风追在许进文后面,清秀的小脸上充满了笑意。
那厢陆清漪一行过了中唐拐入左边的永康街道,走到一岳阳客栈前往右拐进三桥街,三桥街尽头左拐后不远处是通州衙门。
衙门外早有老管家在恭候,见马车停稳后便迎了上前。
“给太太,小姐,少年,请安,老爷早在院中等候,请主子们随老奴来。”老管家说罢留下几个人搬东西,自己带着主子进了衙门后院。
后院内,陆府尹正同张子辽闲谈,越谈越觉得此子有才,想自家女儿才学斐然,怕也只有这般的才子才能入眼吧。
“清漪妹妹!”闲谈间张子辽突然站了起来,双眸中含着惊艳,虽然佳人蒙着面但却挡不住清理脱俗的气质。随大步上前,作揖:“晚辈见过陆伯母,见过清漪妹妹,青喆弟弟。”
“张公子少礼。”陆夫人微微点头,陆清漪和陆青喆则回了一个颔首礼。
陆文正却有些不悦,张子辽和他谈话,长辈还未说完便起身去迎人,实在有失稳妥。不过他并未将不悦表现出来,转头瞧着向自己走来的夫人女儿和儿子,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夫人舟车劳顿,不必行此礼了。”陆文正起身扶起刚要行礼的夫人,“夫人一路辛苦。”
“不及老爷辛苦,才月余不见,老爷便已消瘦不少。”陆夫人出自名门,和陆老爷一直相敬如宾,陆老爷至今洁身自好不曾纳妾,在京城也曾传为一段美谈。
“清漪见过爹爹!”
“青喆见过爹爹!”
陆文正闻声看向后面的儿女,欣慰道:“为父已让人将房间打扫干净,你们先去挑房间,晌午时过来吃饭,今天可要休息好去去乏,明天可是重阳节呢!”
陆青喆闻言笑道:“爹,我们路上也盼着能赶上,为此还走了一段夜路呢。在京城便听说南通的重阳糕好吃,明儿个总算有机会尝尝。”
陆大人闻言笑声朗朗。
“青喆弟弟,不仅如此呢,来到南通过重阳,少不得要登鸣山,赏秋叶,游沁湖,观赏菊花,遍插茱萸,豪饮菊花酒。”张子辽见陆青喆对南通感兴趣,忙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