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咱们父子二人,彼此说说真心话,你跟爹说,年后,你想继续回书院读书吗?”
沈文昶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爹,我不是读书的料,去了也是疯疯闹闹的。”
“爹也知道,但人不识字是不行的,将来做生意也不能不识字。为父想给你请先生回来,你可愿意认真去学?”
沈文昶闻言连忙点头道:“识字习字我愿意的。”
沈仲南愣了刹那,印象中儿子可从没有这样爽快地答应好好习字啊。
“好,好。”沈仲南沉默半晌,“边习字边跟我学着经商吧,为父去年精力还觉旺盛,今年不知为何特别容易累,你也该学着点了,万一为父倒下了,你也能顶起这个家来。”
沈文昶闻言连忙抬头,眸子闪过一丝害怕:“爹不会倒下的。”
“老了呀。”沈仲南叹道:“有的时候,人得服老,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咯。等你进了咱商号,为父给你物色门亲事,前不久碰见袁老爷,谈了几句,为父看他倒有意将女儿嫁进咱们沈家来。”
“爹!”沈文昶一听,这还了得,“爹,我有意中人,就是陆家千金。”
“打住!”沈仲南板起脸来,“我沈家福薄,高攀不上。”
“爹,我和她,在牢里已然拜堂了,岳母大人可以作证的。”沈文昶站了起来,一脸焦急。
“混账,没有父母点头,你竟然自己配婚,像什么话。”沈仲南一肚子气,“实话说,昨晚不是你母亲拦着,为父早就去祝家把你绑回来了,不打你个半死你不长记性,以后离当官的远点。”
“爹!”沈文昶扑通一声跪下,“爹,我是真的喜欢她,爹你就成全我吧,娶了她之后,我一定努力习字,好好跟爹学做生意。”
沈仲南是一百个不中意陆家女儿,诱他儿子进牢顶替,险些命丧黄泉,纵然最后保下他儿子,可他心里的疙瘩就是解不开。
“爹,求你了。”沈文昶扯了扯父亲的袖子,“只要您成全我们,我保证,成亲之后一定收心。”
沈仲南闻言微微阖上眼,良久叹了口气,妥协道:“起来吧,亲事还得等人家陆大人回来再谈。”
“谢谢爹!”沈文昶松了口气,一脸喜气地站了起来。
“先别急着谢,为父给你去请先生,你自己回房先去习字,若是今后哪天偷懒,这提亲之事免谈!”
沈文昶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是,是,我一定好好习字。”
“但愿你真能收心,如此为父的,也可放心。”沈仲南说罢便起身离开,沈文昶也急匆匆回房磨墨,认真习字。
半月辰光,沈文昶早上去趟监狱,其余时间在家里跟随先生习字,虽说笔下的字依旧歪歪斜斜,可认得字却越来越多。
沈仲南请来的先生姓陈,名基允,是个秀才,二十出头,模样俊朗,在沈家教授沈文昶也十分认真,不过人有些木讷。
“陈先生很负责任啊。”沈仲南瞧着儿子写的字,一脸欣慰,“满仓啊,你要跟着陈先生继续努力才是啊。”
“是,爹,我一定努力。”
沈仲南瞧了瞧儿子,笑道:“成亲的动力真不可小觑啊,为父托人打听了,陆大人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京城,听说这件案子陛下要御审,不日便有结果,到时候看看吧,如果陆大人升迁,咱就去京城提亲,如果官复原职,那就更好了,离得近,随时都可以去提亲。”
“谢谢爹,爹,你累不?我给你倒茶去。”
沈仲南乐了,哈哈大笑,捋着胡须看着儿子又是搬凳子给他坐又是给他倒茶,若是以后都这样,他就老怀安慰了。
此时此刻,金銮殿上,天顺帝俯视群臣,开口问道:“不是说已经到京郊了么,怎么还不见午门侍卫通传?”
“陛下,算时辰应该快到了,不若老臣我......”礼部尚书出列,话还未说完,一个小太监低头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外面通传,刑部尚书携带陆大人,午门候旨。”
“传,快传。”
“诺!”
小太监领命出了金銮殿,在金銮殿外,扬声道:“陛下有旨,刑部尚书,陆大人,进殿!”
从金銮殿一直传到午门,陆文正穿戴官服和刑部尚书一前一后进了午朝门。
上了金銮殿,陆文正双膝跪地,叩首:“臣,陆文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卿,快快请起,卿家一路受苦了。”天顺帝下了龙椅,亲自将陆文正扶了起来。
“陛下!”陆文正似有万语千言,最后化为陛下二字。
“朕必定为卿家鸣冤昭雪,卿家先入列,今日朕御审此案,必查个水落石出。”天顺帝说罢转身回到龙椅坐下,气沉丹田道:“来啊,将刑部侍郎给朕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