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要哭:“程公子程彦程大人,我求你了,你赶紧躲一下啊,我现在真不好让他看见,他要是知道了,估计龙三爷马上也得知道了……”
程公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姓钟的是什么人,敢进你卧室?”
我顿时蒙圈。
我这是急糊涂了啊,智商都掉到了负数了,刚才怎么想到叫他往衣柜里躲这种馊主意的,明明只要我把卧室门一关就好了嘛!钟期昀虽然名义上是我未婚夫,可我俩根本没有发展到真正恋人的那种程度,连吻都没接过,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他即使来我家,也根本就不会轻易往卧室去的嘛!
我连忙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开卧室门,迎了出去。
钟期昀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我生怕开门出来的瞬间让他看见卧室里的异样,迅速关上了门,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期昀,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遥遥你都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样子,怕是有一阵都没见着你了,谁家未婚夫妇是这样的?”钟期昀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并没有别的事,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我发现我连聊天都不想跟他聊了,而且我挂心程公子的伤,也没什么心思来跟他闲扯。我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目光就忍不住往卧室瞟了一眼。
钟期昀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我的走神,继续说道:“刚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听说知微路忽然断电了,怎么家里的发电机也没工作么?”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临时出了点故障吧,很快就好了的。”
他似乎有些狐疑,也顺着我的目光往卧室看了一眼,我立即警惕,收回目光,“那个……我给你烹茶。”
虽然我当过演员拍过电影,可那些都是有剧本的,照着来就行。生活中的演技我还真是不在行,撒谎始终都撒得不顺溜。聪明如钟期昀,必然早已发现了端倪,他只是不想挑明罢了。
我拿出一套紫砂茶具,缓缓冲洗,烫杯,洗茶,冲泡,这种繁复而冗长的工作勉强能减轻我心里的紧张和打发沉闷的气氛。最后茶水沏好,我用紫砂壶把面前的六只紫砂小茶盅全部斟上,一圈一圈的慢慢斟,好把壶里上、中、下的茶水分匀,那是茶道中的“关公巡城”。最后剩的几滴,也要均匀地一点一点分到每个茶盅里去,叫“韩信点兵”。
钟期昀一直沉默地看着我这一系列的动作,冷不防问道:“遥遥,你今天好像心里有事。”
我低着头,把其中一个茶盅推到他面前,“你想多了,我只是工作有点累。”
“那我们可以不做了,你每天在家烹茶养花就好。”
我抬起头来,“期昀,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只是难免有时候会比较累……”
他又抬头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说道:“真的只是这样么?遥遥,不管我们是作为盟友,还是作为未婚夫妻,有些事情,我觉得其实我们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坦诚,说得简单,可是要怎么坦诚?难道我能告诉他,此刻我卧室里正躺着一位受伤的美男……不,很可能是裸男。
换个角度想,假如说反过来,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还想维持这个联盟的稳定,但钟期昀却带了一个性感火辣的金发女郎什么的藏在卧室里,即使我不爱他,我也会有点受不了的。
所以这事,我觉得我不告诉他,比告诉他要容易接受得多。
“没有事……”钟期昀忽然挪到我身边来坐着,我吓了一大跳,他挨得很近,低声说道:“遥遥,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也有这么长时间了,也订婚了,是不是有点太疏离?”
我隐约好像听出他言外之意,但是我觉得就连他靠近我一点,我都觉得浑身有点起鸡皮疙瘩。而且本来我就怀着要悔婚的心思,当然也就不可能去跟他亲近。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啊,我觉得挺好的呀!”
钟期昀看着我,我有些尴尬,索性站起来准备往厨房走,“我……我去拿水果。今天保姆买的葡萄很甜,我特意留了些。”
“算了,遥遥。”钟期昀拉住我,站起来,看起来有点沮丧,“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那……”我有点手足无措,他特意这么提前预约来看我,我就这么打发了他。可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屋里那位此刻估计还听着呢,我从来不认为程公子心胸宽广,哪怕我一句话没说好,指不定待会他又要折腾什么妖蛾子。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只好说道:“那下次我有时间再去找你一起吃饭——我送你出去吧。”
这个“下次”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遥遥无期。对于不够爱的人,好像永远可以有无数的理由来推脱搪塞。
我送下楼,一直走到院子里,钟期昀忽然停下来,对我说道:“遥遥,我想早点和你结婚。”
“哦。”我下意识地又要往楼上看去,脖子转到一半,想起来,硬生生地停下来,目光看向了花坛,岔开了话头,“你回去也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