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后她便见陆善沅偷偷摸摸地环顾四周,见小厨房暂时没人便迅速拿起桌上那几碟子点心与馒头,快速地倒进了一个布包里扎起,然后又悄没声息地离开了小厨房。
阮筝心下大奇,这个陆五姑娘是要做什么?
陆善沅从小厨房偷偷拿了些吃食后便离开了陆夫人的院子,悄悄离开别庄从一处小角门出去,跑去竹林给那人送饭。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他伤了脑袋,会不会就此一病不起。他若是死了该怎么办,要不要寻个大夫给他瞧瞧?
陆善沅想了一路也没想到个好主意,待进了茅屋后便轻手轻脚地关门,将带来的东西都搁在外面的桌上,然后才探头进里屋去瞧那少年。
只见他还是那般躺在那里,似乎没有醒来过。陆善沅轻手轻脚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总觉得比先前强了一些,于是长出一口气。
他既没醒那些东西就先留着吧,茶水也给他烧好晾凉了,若他半夜醒来总会自己找吃的喝的。若是明日他还不醒,那自己就想办法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
只是那样一来多半要给母亲知道,那他是不是就会像阮茱姐姐说的那样会惹上大麻烦?
陆善沅左右为难,这会儿便只能站到窗边对月祈祷,希望这少年赶紧醒过来,自己养好伤再悄悄回宫去,保住性命才好。
她嘴里轻声嘀咕了一番,这才理了理衣衫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依旧小声地掩上门板,生怕叫人发现端倪。
茅屋里面,封汲正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他睡得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来过了,那应该是个少女,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身形活泼灵动。她还走到自己床边试他的鼻息,似乎还在窗边对月祈祷了什么。
只是封汲那时候人还未全醒,只知道是个姑娘在屋里,却没有看清姑娘的眉眼。一直到人离开,他才慢慢睁开眼睛,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的伤这会儿还疼着,稍微一动便牵动各处伤口,疼得封汲直呲牙。他努力回忆着白天里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处处透着股诡异。
他是来别庄找阮筝的,听说她来了二皇姐处封汲便也想来凑个热闹。自从上次清漪园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整日被拘在宫里做个无实权的傀儡皇帝,只觉得既窝囊又无趣。
他不在乎这江山是谁的,他只想要见阮筝一面,听她说说话,让她再给自己拿个苹果吃。原先的那个苹果放久了失了水份,他虽不舍可还是忍痛吃了。所以这回来,他一定要阮筝再送他点东西。
最好是那种搁着永远也不会坏的东西,比如她的帕子丝绦或是玉佩什么。她送什么他都喜欢,并且都会去跟母后说,让她尽快安排自己迎娶阮筝。
他已满十四,已到了可大婚的年纪,从前他对女子不上心,总觉得大不大婚都无所谓。可如今他心里有人了,便一刻也等不急,只想快些将她迎进宫来。
只是没想到今日前来别庄会迷了路,一不小心就上了山。上山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骂几句身边的奴才自忠罢了。只是谁也没想到会突然蹿出来几只狼,害得两人四散奔逃,就这么给走散了。
封汲一个人骑马下山,胡乱跑出一段后马蹄崴了一下,他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整个人滚出了好大一段,最后滚进了一处树林里,随即没了知觉。
想不到醒来的时候身处的既不是富丽堂皇的皇宫内苑,也不是二皇姐占地极大的温泉别庄,而是这么一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
床板硬得几乎无法入睡,盖在身上的破棉絮也是一股子霉味儿。屋里还漏着风,窗户都几乎合不上。地上布满法土,连空气都浑浊不堪。
封汲从小在宫里娇养着长大,何时受过这样的苦,一时间又气又急,却又没办法。他现在全身都是伤,哪哪儿都疼。脑袋上破了个口子害他头晕眼花不说,腿居然还给摔瘸了。
他眼下连路都走不了,这么狼狈要怎么去寻心爱的姑娘?
封汲虽未经人世却也偷看过一些男女之事的话本,知道女子都爱潇洒伟岸的男子,须得肤白貌美才能讨她们欢心。
他如今整个儿灰头土脸,还瘸了一条腿,阮筝若是见了他必定要笑话他,哪里还会心仪于他。
想到这里封汲暂时按捺下那股冲动,靠在床头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正思索着,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右胳膊上。
那上面系了条帕子,一看便是女子之物,连那结打的也是姑娘家的手法,看起来极为绢秀可人。封汲愣了一下,眼前出现了方才进屋来瞧他的那个姑娘,一时间气血上涌,忍不住便伸手拆下了那条帕子。
帕子沾染了血迹,却还能隐约看出那上面的花纹。这是一条寻常百姓家用不起的丝帕,若跟宫里的相比又差了一些,很像是世家女子会用之物。
再看那上面的绣工针法细密,尤其角上那两朵洒金梅绣得当真栩栩如生。封汲一看到这两朵梅花,手便不由一紧,将那帕子牢牢攥在手心里,面上露出几分喜色来。
这洒金梅可不是寻常之物,因其花色奇特繁复,当年宫中花匠为了栽培花了不少心思。后来种出一批极好的成色后便都叫长公主得了去。父皇最是宠爱长姐,见她喜欢便将宫里的洒金梅悉数赏了她。听说连她出嫁时的嫁衣上都绣了这种花。
不仅如此陪嫁中的首饰也多做成梅花模样,为了镶一顶长姐最爱的凤冠用去了库房无数各色宝石,只为了仿这洒金梅的几成花色。
可以说宫廷内外从此除了长姐外,再无人敢用这洒金梅的花样。
如今这帕子上既绣了这梅花的样子,那多半就是从富平侯府里来的了。所以先前救他的女子是富平侯府之人?
这是二皇姐的别庄,如今别庄里住着的阮家人除了阮筝姐妹再无旁人。听说阮家二姑娘身子羸弱,那救自己的必定就是阮筝无疑了?
封汲一想到方才自己与阮筝同处一室待了这许久,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欣喜地将那帕子藏进袖口里,只盼着来日相见能亲手还给她。
她救了自己两次,总也要轮到他来回报她了。
阮筝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又被陆夫人叫了过去。陆夫人约她去后园喝茶赏景,顺便一道儿说说话。
阮筝到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陆善沅不在。这个平日里生怕自己抢走了陆夫人,对母亲看得着实要紧的小姑娘,今日居然不在。
非但不在,且听陆夫人的意思,陆善沅一早便起来跑出去玩,说是找阮茱说话去了。
原本这两人走得近阮筝也是知道的,只是昨晚见到陆善沅的奇怪举动手,阮筝便隐约觉得陆五姑娘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这家中人。只是她毕竟是客,不好对主人过多猜测,便也随她去了。
小姑娘,估摸着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
阮筝不知道陆善沅一大早出门本是去看昨日救回来的那个少年,结果却搞得一肚子气回家来。临走前她还愤愤地扭头看了一眼那茅草屋,气得差点落下泪来。
真是从未见过有这么难侍候的人。
自己好心好意把人救回来,这人却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就是一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我也不知道该往何去处的架势,搞得陆善沅十分无语。
原本她还耐着性子好好地哄着对方,想着一切法子提醒了他许多东西,可这人似乎根本无意想起来,就这么一直同自己打马虎眼。
后来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看不过去了,悄声提醒她:“姑娘,这人莫不是个江洋大盗?”
陆善沅看他眉清目秀身量纤细的模样,琢磨了一会儿道:“不会吧,看着也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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