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被人拉着走进了一旁的屋子里。随即便见屋门一关,两人暂时躲了起来。
外头很快就有人走了进来,听起来都是女眷的声音,吵吵嚷嚷听不清楚说的什么。阮筝只隐约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好奇地想在窗户纸上戳个洞往外敲,一倾身才发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动弹不得。
她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一根柴枝勾住了她的裙摆。再望一眼这满是尘味的小屋,才发现竟是一间柴房。
柴房极小,搁着各种零碎的物什,除此之外便是堆得满满的柴枝,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屋子。而她此刻站着的地方,是这间屋子唯的一小处空地。
阮筝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虽说她今天出门穿的衣服颜色素净,但布料用价却是不菲。她轻轻抬手拽了拽裙角,想把它从柴枝上扯下来,又怕下手重了扯破裙子,试了两下都没能成,一张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裙子没能救下来,站着的地方也实在逼仄得很,哪怕稍动一下都很有可能再被别的柴枝勾住衣角。
阮筝悄悄看一眼面前站得如山一般的男人,忍不住伸手轻扯他衣角:“那、那什么……”
封瀛没理她,依旧不动如山。
“那个大人,我、我这裙子说起来挺贵的,是苏绣。”
对方依旧没动静。
阮筝急了,这下扯他的力气大了几分:“大人,您就不能往后退一退嘛。”
虽说退后了就是柴垛,很可能扎着他的后背,可她的裙子真的挺贵的,她实在舍不得。
这话说完后她有点心虚,悄悄抬头看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正低头望着自己,目光深沉仿佛在说:你这个理由恕难接受。
阮筝只能咽下口水又道:“那什么,这儿太窄了,我快摔倒了。”
一直安静的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嗯了一声后伸出手来,扶住了阮筝的细腰。阮筝被他这动作搞得一懵:“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够?”
男人说完手上用了点劲儿,阮筝便直接跌进了他怀里。就听空气里一声轻微的刺啦声,不用说她的裙摆定是被划破了。
这狗男人不仅占她便宜还弄破她裙子,她、她跟他没完儿!
阮筝气得差点掉泪,可屋外越来越大的吵闹声还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回那些人明显又近了几分,阮筝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阴阳怪气道:“我与阮姑娘乃是金兰姐妹,我明明见她进了你这屋子却寻不到人。莫非你们主仆二人见财起义害了阮姑娘不成?”
这声音听着像是清容郡主。阮筝正想着便听外头郡主一声令下:“那便别怪我不客气,都给我搜。”
话音刚落阮筝就感觉腰上的力量一收。紧接着便听见面前的柴推被挪了位置,一袭身影在柴房内快速腾挪,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另一面的窗边。
清容郡主的人踹开柴房门的时候,阮筝正在里头清理刚刚被弄乱的柴堆。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苏绣裙子,挽着衣袖干活的样子颇有些楚楚动人。
腊梅见状便适时地叫了起来:“姑娘这可使不得,方才你说要洗衣裳我便拦着不让,怎么还帮我们堆起柴来了。您是贵人身子矜贵,这可万万不敢当。”
院子里此刻已围满了人,除了清容郡主外邻居家的男女老少也都涌进来看热闹。郡主本来想让阮筝出的丑越大越好,便也没让人拦着。结果如今倒好,非但没把野男人揪出来,还替对方博了一番好名声。
人群立马议论开了。
“这是哪家的小姐心肠这般好,竟还来照顾贞姨这个寡妇。”
“就是,上回贞姨在屋里晕倒也是她帮忙照顾的,当真是长得好心也善。”
“看看她这衣裳值不少银子吧,都给弄脏了。这样的大善人当真少见啊。”
清容郡主差点气歪嘴,等手下人搜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找到男人的踪迹时,她更是几乎要掉落眼珠。
搞半天她倒是用自己的飞扬跋扈衬托出了阮筝的品性高洁?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22章宠爱上门来提亲的都快要踏破门槛了……
掌灯时分,青黛一面让人将阮筝屋内的烛火悉数点亮,一面命人将晚膳送进屋里。
一连几日阮筝都被侯爷叫去他院里陪他用膳,今天难得侯爷约了友人吃酒,她才有机会在自己屋里轻松用膳。
原来当个被父母看重宠爱的孩子,也是这般辛苦呢。
白苏一面替她捏肩一面听她娇声抱怨,和青黛笑着交换了下眼色:“我们姑娘啊如今当真是累呢,侯爷整日夸个不停,外头百姓也是交口称赞。说姑娘至纯至善扶危济贫,是少见的大善人。”
“哪就有他们说的那般好了,我也不过做了少许事罢了。”
两个丫鬟再次对视,青黛十分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阮筝白了她一眼,自个儿也笑了:“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传的,竟传成了这个样子。”
那天从贞姨家回来后,阮筝贤良的名声便在京中莫名传开了。说起来也是有趣,那些围观的百姓颇有些说书天份,将小小一桩事儿绘声绘色一说,立马搞得街知巷闻。
青黛一脸得意的神色:“如今我们姑娘,那可是京城小姐中的头一份儿了。甭管别的姑娘长得如何美才情如何出众,都比不得我们姑娘人美心善的好名声。我可听说了,最近上门来提亲的都快要踏破门槛了。”
富平侯家的嫡长女心地竟如此好,对个贫病交加的寡妇如此关心,请医问药不说还亲自上手替人洗衣砍柴,当真是再世圣母也不为过了。
这样的姑娘自然是家家都想求娶,更何况娶了她还能跟富平侯和长公主成了姻亲,如何不叫人动心。
阮筝也没想到此事竟有锋回路转的一天,一连几日她都被父亲叫去陪着赏画用膳,甚至越过三弟成了家中最受父亲宠爱的孩子。老太太也怜她爱她,还悄悄给了她不少好东西,连那镶红蓝宝的整套华丽头面都给了她。
如今这家里唯一看她不顺眼的,只怕便是她的母亲和二妹妹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原本她们就不喜欢自己。只要她一日身体里还流着江氏的血,她们便不会喜欢她。
跟富平侯府的鲜花着锦相比,三皇子府里这两日可是晦气得很。清容郡主一不痛快,府里大大小小的奴才都跟着遭殃。
王妃最是疼爱这个女儿,自然是整日里哄着劝着。可郡主就是不乐意,气得摔了好些名贵碗碟。
“母亲你是没看到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我都拿着证据了,那条男人的腰带便是最好的证据。可我摆到她面前她竟是不认。不仅不认还阴阳怪气地问我从哪儿弄来条男人的腰带,仿佛与人私相授受的是女儿我。你说我怎咽得下这口气。”
王妃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点了点自己女儿的额头:“你啊做事当真不动心思。都说抓贼抓赃,一条腰带能说明得了什么。你那日没有当众揭破她在府中跟人私会,过后便是有十条百条腰带也赖不到她身上。听娘一句劝,你是金枝玉叶何苦跟她一个野种斗气,平白跌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