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启程……月言彻底僵硬了,这么快?就连一点点与家人道别的时间都不给她,果真,帝王是最无情的。
罢了罢了,既然始终要走早点晚点没什么的,只是她真的舍不得爹爹和哥哥,今日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啊。
那嬷嬷长得一双巧手,不大一会月言就梳好了发髻,也带上了她带来的凤冠霞帔盖上了大红盖头,隔离了所有的视线。
月言在小水的搀扶下踩上了府里不知何时铺上的红地毯,缓缓向前走去,盖上盖头的她谁也看不见,但是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一股炙热的视线一直伴随着她的身影。
小水见来人低头悄悄在月言的耳边说道:“小姐,王爷来了。”
月言的身子一僵,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刻意地不去想起这个人,忘记他得绝情忘记他给的伤害,可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你想忘记就能忘记的,因为他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剔去需要的是时间来磨合。
月言的心里一阵阵的揪着疼,眼眶迅速就红了,但幸好有盖头,即使她现在满脸泪痕也没有人能看见,在这离别的日子她还能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这样真好,因为即使她恨他,她也还是想要他记住的都是她曾经最美的样子。
宁昭一袭青衫有些落寞地站在在一旁,看着身着大红喜袍却依旧瘦弱的月言,他心里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似得,原来竟会这么的疼,直到这一刻宁昭才体会到那日月言心底的伤,原来看着自己的挚爱为别人穿上喜袍竟是这样的感觉。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昔日的诺言还在耳畔,可是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曾经说好的等她长大就做他的王妃,可是如今他的王妃不是她,她的夫君也不是他。
宁昭的手筋暴起,强忍着他被撕裂的心发出的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疼痛。
红盖头之下,月言佯装坚强倔强地裂开嘴角,她要笑,新娘子怎么能不笑了,可是笑的却无比苦涩。远嫁北朝,走上那漫漫长路,她这一生的幸福就这样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了,她对爱的执着在他的面前竟是那般的卑微和不堪,这一切都是命啊,是她沈月言的命。
月言推开了小水的搀扶顺着熟悉的气息走了过去,看着月言倔强的身影缓缓向自己走来,沈烨的心阵阵刺痛。
“哥哥,言儿要嫁人了。”沈烨颤抖了一下肩膀,什么都没说,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此时沈府的丫鬟家丁无不落泪,都在舍不得自家的小姐。
不知道谁叫唤了一声:“该启程了!”月言的身子一震,转身对着沈自朝说道:“爹爹,保重。”
然后她决然的转身再也没有停留,宁昭看着那抹凄凉的身影擦肩而过,他伸出了手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触到。
月言听着阵阵呼唤,听到阵阵的啜泣声,她头也没回的踏上了北朝迎亲的马车,将沈府将她的亲人以及她心底的那个人都抛在了身后。
所有的人都弥漫在悲伤之中,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一袭清冷白衫男子。莫离一脸冷然地看着月言踏上马车,看着马车缓缓行驶,他的心就像破了一个窟窿,不停地向外涌出鲜血,就像千年前白莲离开的那个时候一样,疼的喘不过气来。
不管他有多不愿意月言也还是走上了那条路,走上了那条回不来头的路,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她的身后默默地守护着她,让她不收伤害,没有悲伤,但有些事命中注定是一条不归的血路,即使这样莫离也没有后悔。
南朝礼部派了近百人的队伍前来送亲,排场浩大,京都的百姓也都凑热闹地挤满了街道,人们都纷纷议论,不过几日这南国竟连着发生几件大事。
先是宁王抛弃青梅竹马,转身迎娶萧家千金,再就是沈将军凯旋而归,封爵高功,最后就是这沈姑娘接旨,莫名其妙和亲,这帝王家的事能有谁能看的清啊。
热闹的祝贺生欢呼声听在月言的耳里格外的讽刺,她的未来她的幸福都看不见还有什么还欢呼兴奋的。
送亲的队伍一路北上,路途很是颠簸,月言的身子很是不舒服,可是她也懒得开口,关键开口了也没办法,难不成就因为她停下队伍,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马车很快地就驶出了京都,月言心里就跟什么正在消失一样特别不安,蹭的一下拽掉了红盖头,扭着头不舍地看着那消失在身后的南国消失在身后的家。
一旁的小水也是难过的不得了,忍不住差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