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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心事的回到未央宫,虽然很累,但锦瑟没有丝毫睡意,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殿内高大的穹顶,她心里泛着酸,天知道楚宸那一句“我相信你”让她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楚宸,如果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该有多好,那我就不用在这里为算计你纠结万分了。
直到宫人那一声长长的“煕和公主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煕和扶着锦心的手,正走了进来。
锦瑟强打精神迎了上去:“煕和,你怎么来了?”煕和自从嫁入连府,除了三朝回门后再也未曾涉足宫里,一是她已嫁做人妇,老是往娘家跑难免招人闲话,二是太后和右相倒台不久,她虽然是公主,但怎么说都是从秦家出来的,为了避嫌也只能乖乖待在连府不露面。眼下她突然回宫,而且一来就是到未央宫,锦瑟有预感,她绝对是有事才会来的。
煕和气色很差,而且眼眶红红,明显是刚刚哭过,锦瑟见状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是为太后和右相的事伤神还是连桑让她受了委屈,一迭声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煕和吸吸鼻子,突然跪在她面前道:“皇嫂,求求你,帮我跟皇兄说说情,母后年纪大了,经不起幽禁的折腾,求皇兄放了她吧!”
煕和这一跪实在是出乎锦瑟的意料,她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觉得有什么在这一跪里从两人之间碎裂开来,一下子拉开了她们的距离。
“煕和,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锦瑟伸手去扶她。
煕和摇摇头,眼泪又落下来:“皇嫂,我这辈子都没求过别人什么,但是这一次,我求你,救救母后,我知道这件事是母后不对在先,她不该听信谗言,误会你,还伤了你,皇兄震怒也是情有可原,可母后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她一辈子养尊处优,现在晚年了却要受这种磨难,她一向疼爱我,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这种苦,现在能在皇兄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了,求求你,帮我跟皇兄说说情,不要再和母后计较了……”
煕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锦瑟看着心里也不忍,但一想到太后带人来抓她时那张狰狞的脸,和当时她眼中的怨毒,那完全不是一个常年吃斋念佛修身养性的人所能散发出来的,而且太后早年强势,这些年虽然明面上不理朝政,但后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只是平日里没翻腾起什么大浪来,她懒得理会罢了,楚宸这次借这件事把她彻底拉下台,要他放过她,恐怕没那么容易。
“熙和,”锦瑟扶着她的肩膀,神色严肃道:“我只能答应你尽量在楚宸面前美言几句,至于他会不会同意,我没有把握。”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熙和连连点头:“谢谢你!”
锦瑟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现在可以起来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别动不动就闹这些虚礼。”
熙和脸上讪讪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子衿上了两杯香茶,锦瑟拉着熙和坐了下来,关切道:“在连府还住得习惯么?和连桑相处得如何?”
熙和脸色一僵,眼神立刻不自在得往别处瞟:“还、还好,夫君对我挺好的,相敬如宾,也没闹什么不愉快……总之一切都挺好的。”
熙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锦瑟皱起了眉头,原本还要再问下去的,但一想到熙和会嫁给连桑,这件事都是自己一手凑成的,这个结果本来就在意料之中,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问熙和过得好不好?
心里的愧疚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简直有些无法面对熙和,两人相对静坐了半晌,谁都没说话,气氛渐渐尴尬起来。
许久,熙和站起来道:“皇嫂,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锦瑟知道她有意要走,也不多做挽留,嘱咐了她几句,便让子衿送她出去了。
熙和一走,锦瑟觉得脑子彻底浆成了一团,那种叫后悔的情绪一点一滴的涌了上来,熙和曾经是多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敢爱敢恨,恩怨分明,这样一个人生态度鲜明的女子,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如果自己当初不从中阻拦她嫁去乌桓,她现在就是乌桓王妃了,守着茫茫大漠,也许并不如在大梁时的洒脱惬意,但好歹身边相伴的人是真心爱她的……
连桑是个死心眼,始终对迎乐的死耿耿于怀,而且在他眼里,迎乐的死完全是熙和一手造成的,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连桑是不会原谅熙和的,但毒死迎乐的人死无对证,这件事无异于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